郑嘉栋满脸惊讶,他连连点头,目光也不由自主,转向了潼关城外的关卡。
“郑大哥,一言为定。咱们就此别过,你多珍重。”
王泰抱拳告辞,结束了谈话。
“兄弟,你也珍重!”
骑阵已经过去,王泰几人打马下了山坡,向西离去。郑嘉栋则是回归骑阵,骑队滚滚向前,直奔潼关卫。
“郑总兵,刚才那几个年轻汉子是谁,你似乎认得。”
中年文士忽然开口,向一旁的郑嘉栋问道。
“回督师,这几人是咸阳县人,是下官的相识。领头的年轻汉子加王泰,是西安府的守备,陕西团练总兵,为人仗义疏财,赈灾流民,活人无数,是抚台大人的爱将。”
郑嘉栋毕恭毕敬回到。这位三边总督洪承畴,治军有方,剿灭流寇连连胜利,颂声大起,时人称其军为“洪军”,和陕西巡抚孙传庭的“秦兵”分庭抗礼,名噪一时。
“原来是他!听闻此人营田垦荒,剿匪平贼,救活流民无数,想不到如此年少!”
洪承畴看着王泰等人离开,眼中露出一丝惊诧。
“督师,潼关卫那些人殴打流民,是为了迎接督师进关吧?”
郑嘉栋的话,让洪承畴一惊,他眼光转向远处的关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郑嘉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督师,是王泰说的。他说这样做,反而是多此一举,无意中会打草惊蛇。”
“原来是这样!”
洪承畴点点头,脸色一板。
“郑总兵,你马上去潼关城,让那些蠢货赶紧消失!万一被人看出来了破绽,我砍了他们的狗头!”
郑嘉栋赶紧领令离开,洪承畴轻轻拍了拍青衣上的灰尘,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命令众将士,进入潼关,以免泄露了踪迹!”
潼关到西安府的官道上,王泰几人一路向西,王泰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处之,你莫非是为将来的战事揪心?”
文世辅的话,让王泰微微一惊,马匹的度,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文兄,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文世辅点了点头,轻声道:
“郑嘉栋是固原总兵,他能甘为马前卒,那位文士不是孙传庭,一定是三边总督洪承畴了。他此时到潼关这三省要地,恐怕不是来游猎的吧。”
王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担心的,全被这位智囊猜中了。
“这恐怕又是一场劫难啊!”
王泰叹了口气。没有什么风云际会,也没有什么龙争虎斗,不过是汉民族的又一次内耗而已。
文世辅不解地摇了摇头,断然道:“流寇已经式微,要过潼关,恐怕是在劫难逃,不至于是一场劫难。处之,你是不是太悲观了些?”
王泰苦笑了一声,嘴里都是苦涩。
“文兄,若是仅仅是流寇,自然是无需担忧。但要是东虏入塞,也来凑热闹,内忧外患,以官军之腐朽,百姓恐怕是要尸骸累累,流寇侥幸逃脱,也会死灰复燃。这难道不是一场大劫难吗?”
如果他记得不错,李自成被击败的同时,清兵已经入寇,纵横数千里,烧杀抢掠,百姓被荼毒者,何止百万。
说“又”的缘故,是因为清兵入塞,已经不止一次。
文世辅脸色难看。东虏历次入塞,每一次都是大明朝廷和百姓的一场大劫难。东虏去年没有入侵,是因为要巩固后方。如今朝鲜已经臣服,无后顾之忧,东虏大军入塞南下,已是必然。
王泰头转向东,微微叹息了一声。
张名世父子已经走远,没有办法追回。只不过,打完李自成,他可能必须就要去山东了。
可是,他现在又不能说明,否则旁人不是认为他疯了,就是当他是胡咧咧。
还是静候佳期,反正时间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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