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辅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振振有词。
“你所做的一切,为了救人,为了练兵,但归根结底,你要救国救民,救这大明的天下。我说的没错吧!”
王泰只能点头。这文世辅,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文兄,你说能买官吗?”
王泰有些迫切,显然,眼前的现实已经让他不满。
“虽说本朝积重难返,买官也可奏效,但你要花多少银子,耗多少年,才能是封疆大吏,或巡抚一方?”
王泰点点头,没有言语。千里做官只为财,自己想要高位掌兵,恐怕最少得一二十年。
到那时,说不定大明已经灭亡了。
“文兄,那怎样才能最快地获得升迁?”
“垦荒赈民,再加以“养寇自重”!”
文世辅的话,让王泰哑然失笑。
“文兄,上面有个孙传庭,恐怕不好糊弄。再说了,抚台大人负气要强,已经是麻烦一大堆。我要是再兴风作浪,给他弄些麻烦,我怕他是寸步难行啊!”
对于孙传庭,王泰还是尊敬的。再说了,万一计划不周,难道自己要落草为寇?
“南山脚下,荒地何止万顷。南山山高林密,以剿匪之名,可以练兵藏兵无数。垦荒屯田,粮饷自给自足,到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文世辅正色道:“处之,你要真是要按部就班,恐怕日子就难过了。”
“文兄,那又有何良策?”
“处之,我朝田赋偏低,与汉时接近,但流民层出不穷,以至于流寇猖獗,此为内忧,你可知这缘由?”
王泰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文兄,愿闻其详。”
“处之,我朝田赋虽低,但税赋低,只是朝廷和地方官府收入减少,却并未惠及我大明百姓。只因少征的税赋归于官绅豪强,王室宗亲,而非穷苦百姓。就以地方上的耕田来说,七成以上是宗室和官绅豪强所有,纳税的却是三成的百姓。陕西民变初起之时,招抚之策难以奏效,就在于银两不足,无法安置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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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目瞪口呆,艰难开口。
“若不是我有了银子,恐怕垦荒赈民也是一厢情愿。等于我用本来属于百姓的银子,安抚了他们。”
文世辅微微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这是地方上的问题,此外还有军屯的腐烂。自万历以来,屯田政废,册籍无存。上下因循,无官查考。以致卫所官旗、势豪军民侵占盗卖十去其五六,屯田有名无实。“万历三大征”,仅援朝之役就耗资7oo万两,宁夏之役2oo万两,擂州之役2oo万两。崇祯年间,因军饷不能及时放,兵变时,兵士索饷哗变,遍及各地军卫。大名鼎鼎的“闯王”高迎祥,其所部流寇,多是大明军士,这便是欠饷的恶果。”
文世辅目光盯着王泰,眼神幽幽。
“处之,你要救活更多的流民,就要“故技重施”。你要招兵买马,积蓄力量,就得“养寇自重”,等到朝廷需要之时,才能有所作为。”
看到王泰目瞪口呆的样子,文世辅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
“处之,你对关外的东虏可有所知?”
王泰心中一惊。看来,这文世辅,真是大明少有明白时局的人物。
“文兄,有人说东虏是我大明心腹大患,但我却不知为何?”
王泰半真半假,想要知道这位文典吏,说出怎样的一番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