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外头便响起了小丫鬟的通传声,“宁大太太来了”
县主一怔,旋即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然后高声回了句“快快有请”
顾伽罗偏身下了炕,恭敬的立在了县主身后。
门帘轻响,宁氏裹着一身的寒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顾伽罗欠身行礼“见过婶娘”
宁氏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笑着对县主道“听说要给姚家下聘了,我是勉哥儿的亲娘,便想着过来瞧瞧。大嫂,我可不是不信您,只是唉,咱们都是做母亲的,疼惜儿子的心情,想必您也能理解。倘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嫂见谅。”
县主唇边闪过一抹嘲讽,得,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笑着点了点头,县主表示理解,然后请宁氏入座。
宁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方才顾伽罗坐的褥垫上,手肘放在炕桌上,关切的问道“大嫂,不知聘礼单子可都拟订好了”
县主冲着顾伽罗使了个眼色,嘴里却对宁氏道“弟妹来得巧,单子我刚刚拟订好,正想跟顾氏商量完,便拿去给大伯母和弟妹过目。可巧你就来了,如此,倒也省了我的事儿。弟妹,你且瞧瞧吧。”
顾伽罗赶忙将手里的单子双手捧给宁氏。
宁氏权当没有听出县主话里的刺儿,接过单子,还没两行,脸色就变了。
待她将短短的单子完后,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大嫂,这、这未免也太减薄了吧”
聘金只有一千八两白银,加上那些点心、茶叶、果品和酒水等物,也没有超过三千两。
这么点钱,他们齐家给庶子娶亲都没有这么寒酸。去年齐慎之迎娶罗氏的时候,还花了一万两呢。
现在好了,堂堂大长公主的孙子、齐家嫡出的二少爷娶亲,竟然只有可怜兮兮的三千两
县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委屈勉哥儿了,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家里只有出项却没有多少进项,上下几十口子的人,每天都要吃喝花用。勉哥儿大喜,我也想风光大办,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钱,我这个当家主母有心却也无奈何啊。”
县主是长辈,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
这时候就需要有个小喽啰为县主抱屈。
顾伽罗想都没想,就主动扮演了这个角色,她忙上前说道“可不是嘛,方才母亲还对我说,勉四爷成亲,是咱们齐家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喜事,论理也当好好的操办一番,冲冲晦气,赢个好兆头,可问题是官中实在没钱。就这三千两银子,还是母亲从自己的陪嫁里东挪西凑好容易弄来的呢。”
预想中的三万两变成了三千两,宁氏心中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恼怒之下,她一时失了理智,阴阳怪气的说道“侄媳妇也太小瞧县主了,咱们齐家哪个不知道县主娘子家私丰厚他大伯征战多年,不知攒下了多少好东西抄家的时候,却没有抄走多少”
打仗最赚钱了,即便是在贫瘠的西南,齐令先随便剿灭一个山寨,就能弄来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珍贵药材。
可那些东西,却没有入齐家的公账,而是全都折成银子变成了清河县主的嫁妆。
当然,东府也是这么操作的,虽让两家没分家呢,只能如此来隐匿私产。
县主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征战西南,二堂弟去那边也不是游山玩水。至于官中的银钱,自有账目,官府来查抄的时候早已交割清楚。弟妹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伽罗也怒了,心道,东府这群人真是无耻,吃西府的、住西府的,西府养了他们一家好几个月,他们不说心生感激,却还要嫌弃西府没有拿出全部家底来供他们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