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皱眉道:“如果他们把精灵视为一种资源,那就要多多接触精灵,要提升它们的存在感,精灵出没的案例越多越好……”
贝洛附议道:“希锡和厄俄斯可能已经在这么做了。比如福利院的换生灵马尔科,它的行为模式和强度都很异常,我怀疑他们对它做过什么实验。那时他们还比较隐蔽,将来如果条件完善了,他们会更肆无忌惮的。”
卡戎想了想,问:“那么希锡把普通人送到精灵位面,喂给蕨花吃,是想让蕨花变强吗?不对呀,精灵的食谱并不包括人,吃人没什么营养,对力量增长毫无作用,他应该懂这些吧?”
贝洛摇了摇头:“不,他想‘投喂’的对象应该不是蕨花。”
“不是蕨花?”
“蕨花只是一件工具。它发展出了吃人的爱好,希锡只是顺便满足它一下。我认为,希锡是在与某种‘未知对象’进行沟通,那些失踪者是他赠与该对象的礼物。该对象或许也有食人的爱好,或许没有,或许它拿人类有别的用途。总之这些人类可能是饵,也可能是祭品。”
卡戎问:‘饵’和‘祭品’的区别是什么?”
贝洛说:“如果希锡诱惑‘未知对象’,让它听从自己的驱使,那他送去的人类就是‘饵’;如果相反,是‘未知对象’主动接触希锡,要求希锡为它提供一些东西,它则适当给予回报,那么希锡送去的人类就是‘祭品’。”
卡戎说:“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不就像是……”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向身边的索尔,索尔也面色凝重。
她们心中有同样的推测,而是很不详的推测,所以没敢直接说出来。
瓦丽娅却不管那么多。
她决定替她们说出来:“这个模式不就和易物仪式差不多嘛。”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当然没人反驳。
瓦丽娅扫视了一下大家的表情,故意背起了书:“小时候我也学过,在精灵位面,有一种非常强大的东西可以赐予其他人力量,这个‘东西’从古至今都存在着,本质上也是精灵,但不是普通的精灵。书上说‘它拥有不止一个灵魂,出生了不止一次’——听起来很玄乎。我们的祖先将它们称为‘知晓者’。易物仪式就是与知晓者接触,从灵魂层面跟它交换东西。”
确实如此。大家也在想这些事。于是继续没人接话。
维持了一会儿沉默后,年纪最小的安娜实在忍不住了:“我说……不会吧?只有每年一度的‘更迭之日’才能联络到知晓者,平时是不行的。而且仪式结束后,知晓者就不会再理睬人类了……而现在……可能有个知晓者在‘更迭之日’以外的日子出现?还在和希锡接触?希锡明明已经有易物魔法了,怎么还能和知晓者接触?”
贝洛说:“确实不符合常理。但未必真是这样,只是有一点可能性而已。”
卡戎托着脸,长叹了一口气:“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开会了……贝洛伯格,你不希望树篱村里有太多人知道这个‘可能性’,对吧?”
“是的,”贝洛说,“今天聊到的一切,回到树篱村后我们可以转告尼克斯女士,但除了她以外,就暂时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特别是那些尚未进行易物仪式的人员,以及虽然参加过仪式,却未能取得预期效果,并且对此表达过不甘的人员……啊抱歉,索尔女士,无意冒犯你……”
索尔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
贝洛还是欠了欠身,再次表示歉意。
他继续说:“如果以不恰当的方式接触知晓者,结果将是难以预料的。我们都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希锡,或者再出现一个厄俄斯。有他们这两个例子在先,大家都不想再出现第三个。”
众人都默默点头。
参加小会议的共有八个人。贝洛伯格,卡戎,索尔,瓦丽娅,安娜,还有因失去声带而无法发言的佩伦,以及两名平时很少回来的互助会成员。
那两名成员和贝洛的情况类似,他们也是施法者,也和换生灵签了收养契约。他们的换生灵都不在现场。
贝洛望向那两个人:“对了,还有你们两位……请一定对换生灵保密。”
其中一人说:“我会的,一定会。不过……其实也不会有太大风险吧?即使真有新的知晓者出现,也大概率和我们身边的普通换生灵没关系。”
贝洛说:“那也必须小心。知晓者的事情……比较微妙,如果换生灵突然听说相关信息,极有可产生不可捉摸的情绪反应。换生灵与人类不同,他们产生剧烈情感变化……甚至出现人格崩毁,有时候只在短短一瞬间而已。必须谨慎对待。不要冒险去挑动他们的好奇心。”
那人严肃地点头:“嗯,也是。我明白。”
作为树篱村的施法者,他们都学到过这些东西——
根据各时期、各地区的古代文献资料来推测,在过去、现在或未来的某个时代,某个地方,曾经或即将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精灵潜入人类家庭,把换生灵留在摇篮中,把人类婴孩偷走。
之后,绝大多数人类婴孩会迅速死亡。
偶尔也有奇迹发生,极少数孩子会活下来。
孩子的身体完全变成精灵。
它的灵魂则既不同于精灵,又不同于人类。
它拥有不止一个灵魂,出生了不止一次,行踪诡秘,捉摸不定。
精灵认为它们犹如卵生的蛇,遂称之为“蛇之子”。
在本就极为罕见的“蛇之子”中,又有更少数的孩子会继续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