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柳条束延长两倍,挥舞出旋风激流,靠近的花朵都粉碎成了丝丝细末。
同时,麋鹿的一侧耳朵动了动。
他突然向左转身,左臂的兽爪前伸一握,攫住了尤里的头和颈部。
尤里及时把左前臂卡在颈前,减轻颈部受到的压力。
他右手拿着一把射钉枪。这不是幻术,是福利院工具间里的东西。
麋鹿用柳条缠住他的右手,巧妙地一扭,射钉枪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喜欢偷袭?”麋鹿问。
这次尤里出声回答了:“你也是。”
“是吗?”
“为什么呢,”尤里的前臂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痛苦,“你有很多钱,人生很幸福,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麋鹿笑道:“严格来说钱不是我的。我可以用于投资经营,不能拿出来自己花销。”
尤里在兽爪中扭了下头。“噢,我懂了,不然就是挪用公司资金?”
“不完全一样,但也差不多吧,里面的法律问题很复杂,和我父母生前的财务安排有关。不过我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有更适合的人去经营,去延续我父母本来想做的事情,我自由自在,挺好的。”
在幻术形成的房间里,一个变成精灵体质的人类,和一个换生灵,说着如此“社会化、人类味”的对话……
尤里竟然笑了出来。
麋鹿也咧着嘴,喉咙里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尤里问:“那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吗,”麋鹿说,“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小时候比较不幸,家破人亡,算是个小可怜受害者,后来他活得很隐蔽,他不渴望财富,也不向往爱情,他没有什么野心,产生的欲望都很小,很私人。就这么一个人,却一直在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或者说带来灾祸。他会毁掉别人的快乐,毁掉别人的人生,在别人的痛苦中,他得不到任何利益,他也并不想得到。他光是活着就是一场噩梦,他就像别人洁白衣服上的污垢。”
“你很自卑吗?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尤里问。
“这不是我,”麋鹿咯咯笑道,“这是伊利亚啊,是你的妈妈贝洛伯格。当然,现在我确实也变成了这种人,是呀……我也要来污染他的人生了。”
执刑人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梅拉把手指竖在嘴边,眼神严肃地看着两个小孩。
孩子们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对老师点点头。
逃离食堂后,梅拉找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是一些机房设备。她和两个孩子藏了进去。
之前她听尤里说过,躲避精灵时要尽量找封闭的房间,最好没有窗户,门要能关紧,最好能上锁。如果门外有“非请勿入”之类的标语最好。
那时梅拉问,难道野外的精灵也识字吗?还特别守规矩?
尤里跟她说,不是精灵识字守规矩,而是因为此类地点在人类社会中长期带有“禁止”气场,即使精灵看不懂字,也能感受到这种场所散发的秩序感。精灵的感官规则就是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