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强制自己停止深思,抛开焦虑,只要专注于当下就好。
沿小路走了没多久,贝洛很快看到了“冥河水母”。
这东西完全是个漂浮在半空的巨大的水母,根本不像贝洛院子里的风铃。看来记忆总是会美化加工一些东西。
按照尤里的叮嘱,贝洛站到了水母下方。轻纱状的触足垂下来,将他笼罩在中间。
贝洛从幸好没丢的背包里掏出仪器,测了一下波动数值。和他猜测的一样,读数非常夸张,和身在异位面差不多了。
水母下方应该是幻境中最为隐蔽、坚固的地方,能更好地提供保护。
尤里创造的幻境会干扰有意识个体的全部感知,甚至也会真实地影响到空间。这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为幻术了,它其实是塑造力相关的魔法。
贝洛没画过画,但他猜测,也许绘画也正是这样的原理。白纸上加了黄绿为主的几个颜料,再加点作者个人的技法与情感,人们就会忘记纸还是纸,大家会指着一张纸说:这是森林。
尤里的魔法形式没有变,仍然和画画有关,仍然需要承载感情。只不过,现在他的“画布”更大、“颜料”更多,他的画已经不再局限于速写本了。
派利文跑不出森林,干脆放弃了。
他藏在树丛间,远远看着不远处大路上的人类。
大部分学生撤出了校区,但还是有一些没来得及离开的人。天黑前人还能走出去,随着太阳下山,原本走过的路变了样,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校区某处。
应急特勤那两支战术小队也还在。他们原本有机会走,但中途又返回来了。
滞留下来的人们聚集在博物馆前。博物馆没着过火,有水有电,咖啡吧里有食物和水。特勤队员们怕建筑内不安全,出了事难以快速逃离,所以让大家在门前石阶上休息,不要长时间停留在馆内。
派利文远远看着这些人,还认出了之前打过交道的几个队员。
他们不让人进建筑里是对的,知晓者可能在到处溜达,看哪个房顶不顺眼就把房子炸了……而把人集中在一起就有点不好,集中起来是方便管理,可万一知晓者找到他们,他们就全完蛋了。
派利文正想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不经思考,他迅速擒住肩上那只手,一旋身把对方面朝下按倒在地,一侧膝盖抵在对方背上。
树丛草地窸窣作响。派利文望向博物馆,人们似乎并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没事,树林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趴在地上的尤里说。
听到这声音,派利文浑身一激灵。
“你,你是尤里?”
“是呀。放开我吧。”
“你把脸转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