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玛!”哈利夫居然看到原本不知所踪的女儿此刻站在出口方向的台阶上,瞬间狂卷全身的喜悦甚至让他忽略了站在普利玛身边的奇怪兔头人,那个人身穿深色套装,半边身体都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史文和瓦里西娅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她,但神情大不相同:瓦里西娅一脸嘲讽,而史文看上去像是在矿山里意外找到了一颗颜色稀少的宝石。
女孩的出现使三方原本对峙的局面微妙地缓和下来,哈利夫从热血上头的状态中冷静了不少,疯狂思考如何绕过瓦里西娅和史文让普利玛到自己身边来,而那个不知名的黑发少女他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其他人倒是比他冷静,除了哈利夫,没人忽略站在普利玛身边的兔头人,史文开口问:“你是谁?”
他一说话,普利玛就认出这正是她和查理先生在阶梯上听到的男声,史文的嗓音堪称实话,但和他又老又皱的外表十分违和,普利玛控制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查理像是被史文提醒了,拉着普利玛往前走了两步,好让两人都暴露在足够的光线下:他的右手绕过普利玛后颈抵住她下颚,指尖有一片精致而锋利的刀片。
“只是个无名小卒。”查理装腔作势地说,动作有些夸张地看了看周围:“啊呀,大家这是在干什么呢?”
哈利夫冷冷地盯着他看:“你想要什么?”
普利玛的身份在内城不是秘密,想要借由绑架伍尔夫家的小姐来敲诈一笔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大多数是外来人。他不能说吉本对普利玛毫无想法,但此刻看史文的反应,哈利夫暂且认为这个狂徒不过又是一个自诩冒险家的投机主义者。
偏偏普利玛【此刻】对他确实尤为重要……除此之外,让哈利夫恼火的是为什么连这种宵小都能进入自己的地盘,就算先前宅邸遇袭,那几个乳臭未乾的丫头也被麦克马林他们打败乐,立刻重整守卫力量不是难事,除非麦克马林他们居然胆敢擅自离岗。
“这个问题不太恰当,先生。”查理说:“我只是看到这位小姐深夜独自徘徊,好心把她送回家而已。您是她的父亲,还拥有这么气派的宅子,一定不会无视帮助了自己女儿的可怜虫吧?”
“爸爸。”普利玛又叫了一声,眼神里有着哀求。
“我能给你挥霍不尽的金钱。”哈利夫说:“只要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适可而止。过来,普利玛。”
“当然,当然。”查理抵着普利玛的手没有放松,但语气轻佻,他一边说一边架着普利玛朝哈利夫靠近(绕个大圈离瓦里西娅远远的),同时那双又大又圆的兔子眼睛瞟个不停,在看到哈利夫身后那扇圆弧形小拱门以及上面还在发亮的魔法阵时,停住了脚步。
发亮是所有魔法阵的特性。无论使用那种材料书写阵法和公式,只要在其中灌注魔力使其成立,运行期间每一笔书写的痕迹都会发亮,据说这是古魔法起源初期为了避人耳目,大部分仪式都要在隐秘而黑暗的空间的进行的缘故,这种特性可以使魔法师即使在黑暗中也不至于写错符号。
在哈利夫眼里,这个魔法阵的微光也许弱得让他分不清是不是颜料本身在反光,但在查理和史文他们眼里,这个形状复杂的魔法阵亮得简直像个失控的矿灯。
他那张毛茸茸的兔脸上出现了一个高难度的耐人寻味表情,又看了看瓦里西娅脚边一动不动的女孩。
“哟,是个魔法师。”瓦里西娅说:“怪不得你只能像只老鼹鼠一样只敢偷偷摸摸在地底打洞,哈利夫。原来是因为擅长魔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们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语气傲慢,抬着下巴对普利玛说:“你是哈利夫的女儿,但他的情人还缩在角落里。我假设你的母亲不在身边。那么,我替她教你一件事,小姑娘。男人不可信,尤其是像你父亲那样的男人。”
“她身后的魔法会吃人,我身边的女孩就是证据,只是在今晚这种情形下,他没有帮助你逃命,而是把你召唤到身边,你也觉得他只是想拥抱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存稿箱疯了,我也疯了。
普利玛脸色看起来比失血的哈利夫还要苍白,她看着哈利夫,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哈利夫却没有看她的眼睛,注意力一直在查理捏着她脖子的手上——魔法需要的是完整的、无损的生命力,刚才勉强使用了受伤的刺客启动魔法阵,但那只是不得已退而求其次。
“别听她的废话,普利玛。”哈利夫沉声说:“敌人的话都是挑拨离间的诡计,不值得听。”
他抬起左手,五根手指里有四根都套着样式不同的戒指,有些造型古朴,有些极尽华丽,但都镶嵌着宝石,在光线不足的地下依旧熠熠生辉。
查理也看着他。
拇指代表权力,食指代表财富,中指代表公正,无名指代表宽恕,这是每一个伍尔夫都知道的传统——但跟大大小小的家族掌舵人不同,哈利夫手上的戒指象征的不是他自己的私产,而是整个伍尔夫家族的历史累积。
哈利夫把食指上的黄金戒指褪了下来,右手曲指一弹,小小的黄金圈向上划出一个弧度,落到查理眼前,他伸手去抓,掐着普利玛的动作也因此松动,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厄奇纵身扑了过去,抓住普利玛把她拽离查理身边。
查理的手指几乎是立刻转了个方向,但厄奇的力气很大,普利玛几乎是被他提过去的,查理指尖的刀片划破了普利玛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