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请假
我—一—定—会—更—新—的!
查理跟着阿尔弗雷德穿过草地,德维特公爵似乎把大半个白兰骑士团都留给孩子了,即使时值深夜,也有十数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在站岗,在火光照映下脸部线条都很冷硬。
他借着光看了几眼,感觉跟他印象中的骑士不太一样,其他人暂且不提,小希洛跟他的前辈们就简直就不是一个画风,看来骑士团每一代的构成都会根据公爵的个人习惯有所改变。
两个孩子的帐篷相隔不远,不过因为吃过药的关系,即使弟弟那边闹出了点动静普莉西亚也没有被惊醒。
一个年轻的随侍掀起帐篷门帘,查理被迎面扑来的凉爽气息吹得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这个四角大帐篷最高处挂着一串玻璃风铃,每当帐篷里温度上升或下降时,它都会轻轻摆动,魔法分子像萤火虫般溢出,散落到每一个角落。
因此这里跟分配给查理几人的小帐篷舒适度简直天差地别,他不禁想起长大后的小公爵马车里那本四季之书。
看来白兰堡的奢侈做派是世袭的。
埃拉比用眼神示意,帐篷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查理走到床边,在地毯上盘腿坐下。
被戳穿自己哭鼻子之后阿尼拒绝跟任何人说话,一直团在床上不动——但他肯定还醒着。
查理端详了床上卷成一团的被子山,觉得很有意思。
德维特虽然长相中性,但几乎从未被人错认过性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但性格举止都相当强硬,而且骨骼长势很好瘦归瘦,但肩宽腿长,前途一片光明。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站在桐木街22号门廊上的小公爵还未成年,但个头已经高过很多同龄人,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更是一直抽条,也有因为长个子太快半夜疼醒的时候,现在看到十几年前的德维特,虽然藏在被子里,但个头仍旧小得可以一只手捞起来。
实在很有趣。
查理很想把被子掀起了看看缩小好几号的哭包德维特是什么样子,但他没有动手,而是朝埃拉比招招手,埃拉比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过去,也在床边坐下。
出乎埃拉比意料的是,查理并没有跟床上的阿尼少爷打招呼,而是开始跟他闲聊。
“埃拉比大人,您为什么选中了我呢?”他问。
埃拉比看了床上的阿尼一眼。床上的被子一动不动,但埃拉比觉得他肯定在留心听外面的动静。
“我走过半个城,在路上看到很多忙碌的摊贩和采买的主妇,还有悠闲晒太阳的老人,但却不见多少个玩耍的孩子。于是我寻着他们的踪迹一路找,看到了你。”埃拉比说:“你花了多长时间,才能让孩子们这样喜欢你?”
“他们喜欢的是我的故事。”查理笑着说:“如果我把故事交给您,孩子们一样会跟着您走。”
“可是你去哪找来那样的故事呢?”埃拉比也笑。
“啊,这是个秘密,我恐怕只能告诉您一个人:我的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埃拉比明白查理的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追问:“可那是不可能的——会说话的小鸡、老山羊和猪,我勉强相信它们是中了魔法,可为什么连茶壶和汤锅也会说话呢?”
“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但这也正是我的故事迷人之处,虽然离奇,但那都是真的。例如您今天听到的小鸡莱迪,这个故事就是它自己告诉我的。”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我能理解您,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很难相信的。但这世上总是会有许多奇怪的事——例如,五年前我在片不知名的森林里,救过一只很奇怪的动物,它也会说话。”
“我从未听说过哪片森林里有会说话的动物。”
“这正是离奇之处。我是个小说家,为了收集素材,总是在大陆各处旅行。像我这样没有同伴的人出门是很谨慎的,总是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水,指南针和地图也必不可少。但奇怪的是,我明明严格遵循地图路线走,可还是渐渐在密林里迷了路。等我确定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已经走得太远了——这么大的森林在地图上居然毫无标记。于是我只得不停地走,希望能侥幸找到一条生路。可是神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我整整迷路了三天,带的水快喝完了,疲惫使我精神涣散,仿佛出现幻觉。”
“我隐约看到树木之间有东西在动,于是走过去……您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查理压低声音问。
埃拉比瞥了床上一眼,感觉原本紧紧卷起的被子像是打开了一点点缝隙。
“您看到了什么?”埃拉比也小声问。
“哪怕我画出来给您看,您恐怕也不会相信世上存在那样的动物:它还没有我大腿高,身体有点像充了气的短腿蜥蜴,脑袋则像河马。可最最奇怪的是,它背上还有一对蝙蝠似的翅膀,跟它的肚子比起来,那翅膀实在有点小,很可能只是装饰用——但无论怎么说,那也是一双翅膀。”
“世上真的有那样的动物吗?”
“我也很奇怪呢。它被一大卷野生藤蔓牢牢捆住了,一看到我,就大喊大叫起来。它说:‘站在那儿看什么?没有看到我被困住了吗?假设你有一丁点同情心,就快过来救我!’”
“我当然没有过去。当时的我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动物,于是我问它:你是什么?结果它非常生气,说它是龙。”
埃拉比:“……”就算是在讲故事,也没有必要把龙描述得这么奇怪吧,害他刚才还认真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