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理平静讲道:“王长武横行乡野,欺压良善,逼良为娼,我此来正是要向李别驾举报。”
王管家神色一苦,王氏要取代崔氏的消息,如今在红河上下满天飞,升斗小民都略知一二,王管家怎么会不清楚,虽然他也姓王,不过是外州的人,与王氏并无任何关系。
如今崔氏举报王长武,这可是王氏族长王元丰的嫡子,是小儿子,只是不成器,经常惹祸。
但有着一名宗师父亲,以王氏一族的煊赫,只要不是造反,在三水州这地界,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百里州牧知道,也不会当回事,随手就压下去了,为此得罪王氏根本不值得。
根本不需要去验证真假,以王长武的名声,这八成是真的。
王管家有心拒绝,可却是说不出话,因为双方身份相差悬殊,这一件事情只能够请家主了,王管家为崔长理带路,当来到大堂的时候,正好看见李长鹤正整理衣衫的身影。
崔长理一礼后,直接开口讲道:“李别驾为官多年,有清正廉洁的名声,造福一方百姓,乃是有名的李青天,如今王长武横行不法,敢问李别驾敢抓犯人归案吗?”
王管家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心中呵呵。
崔家这一位家主,也不是什么天真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青天大老爷肯定有的。
但那样的人,无不都是有着更高的追求。
贪图名声,或者是验证道途。
不是做圣人,就是为了武道更进一步。
而自家的家主,与这两种人毫无关系,这青天之说,也是自己花钱宣扬出去的。
家主肯定是拒绝的,崔氏不好惹,但这不代表着王氏好惹,双方都是庞然大物,都有着宗师,而且不止一位。
卷入其中争斗,很容易粉身碎骨。
毕竟崔氏和王氏盘踞红河数百年,树大根深,潜在的力量不知凡几。
要是家主去调动衙役,怕是消息会立即传入王氏耳中,甚至是不知道多少衙役,都会开始纷纷告假,不告假的也会出工不出力,开始磨洋工。
但很快王管家浮现出吃惊的神色,因为预想之中的拒绝,或者是说废话,施行拖字诀的家主,如今竟然伸手一拍八仙桌。
强大的力量宣泄,八仙桌应声碎裂,这足以看出李长鹤的愤怒。
李长鹤愤慨讲道:“想不到圣君治世,众正盈朝的太平盛世,还竟然有此邪恶之徒。”
“欺压良善,逼良为娼,我李长鹤生平最见不得这些。”
李长鹤浮现出悲色,悲切讲道:“我这个别驾当的不称职。”
“本以为有百里州牧,统管三水州,可以让三水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无犯奸作科之人。”
“不曾想还有这样的贼人,如今不知道多少良民遭难,我光是想想就心中悲痛,我对不起他们啊。”
“都是我的错,我太放任百里州牧乱来了。”
“我没有尽到别驾的责任。”
崔长理神色肃穆,沉声开口讲道:“放任王氏行凶,祸乱红河,这皆是百里州牧的责任。”
“正是王氏与百里州牧沆瀣一气,才有今日三水州的混乱,李别驾只是被蒙蔽了而已,如今还请李别驾不要悲伤,三水州几千万的百姓,还等待着李别驾拨乱反正,还他们一个太平。”
李别驾见此,忍耐着悲伤,摸了摸眼眶中的泪水,红彤彤的眼睛注视着王管家,沉声开口讲道:“王氏作乱,我不能够视而不见。”
“今夜就上门拿了这王长武,你关闭府中大门,封锁后院,无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够外出。”
“敢于抗命者,杀无赦。”
王管家倾听见这一句,不由浮现出迟疑之色,最后还是忍耐不住道:“家主。”
“慎重。”
王管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只是王氏还有回旋余地,毕竟家主是官,王氏的反击最多让家主调往其他地界,以别驾的官位,不可能出现罢官的情况了。
但要是加上百里州牧则不同了,这弄不好就要引来杀身之祸,要知道百里州牧那一位族叔,百里一族上一代的老族长,一名天人境的无上宗师,也来到了红河。
可王管家也知道,家主敢于这么做,肯定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最后只有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