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鸿熙捏着断裂的剑尖,凝眉抬头望向韦天罡,浑身灵力翻涌着全都涌入手中剑尖。他抬起手,把手中凝着明亮寒芒的断剑剑尖用力甩出,直刺向韦天罡!韦天罡惊恐地后仰,睁大的双眼里映出那截断裂的剑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直冲自己而来。清越的剑鸣仍旧未断,那截剑尖裹着明亮寒芒,如同展开了一双亮白的翅膀,凌厉地刺破空气,呼啸着贯穿了韦天罡的眉心!韦天罡木然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嘴,血液从被洞穿出一个大洞的眉心汩汩流出。他狰狞地抽动挣扎了几下,随后轰然倒下。剑鸣声缓缓消散,却像是在仍旧耳边不断回响着,周围一时寂然无声。樊鸿熙垂下手中的断剑,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望向风琅城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乌云翻滚,像是那一日的天空。一滴水滴从天而降,砸落在樊鸿熙的眉心上,在他的眉心溅开,顺着脸颊滑下。随后又是一滴水滴落在他握着断剑的手背上,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下,下雨了。他缓缓闭上眼,任由雨滴打落在他身上。一直沉默旁观的陶煜动了,他大步走到韦天罡的尸体前,探手从他凌乱的黑金长袍里一抓,抓出了一枚小小的漆黑铜镜。这枚铜镜只有巴掌大,镜面黑漆漆的,周围环绕着一圈首尾相连的古朴虎型铜雕异兽。陶煜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拇指轻轻摩擦过镜面,双目微眯:“这力量……”他回身走到仰头闭目的樊鸿熙身边,说:“我大概知道那个狗屁天师哪来的穷奇之力了,这个东西上……”说着,陶煜的话音猛地一顿。樊鸿熙缓缓睁开双眼,侧头看来。他纤长的眼睫上沾了不少晶莹的水珠,那双墨黑的眼眸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清润水意,然而仔细望去,却仍是那双平和沉静的眼眸。他眼里映出额间有着一抹血纹的白衣青年,挂着水珠的眼眸微弯,浅浅微笑。他清透的眼眸里似是无悲无喜,却因为眼前的人重新蕴起一丝笑意,层层晕开,似在沉寂无波的古井之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涟漪缓缓荡开。陶煜一怔,恍惚了一瞬,似乎从樊鸿熙的眼神里隐隐察觉到一丝熟悉感。然而他轻轻一眨眼,再次看去时,却又分明还是樊鸿熙。只是那股自从苍城大火后,便隐隐压在他身上的凌冽和沉重已经消失无踪,眼前的人又变回了曾经温润如玉,风华无双的青年。樊鸿熙含笑道:“琼光可是找到穷奇之力的来源?”陶煜顿了顿,撇了撇嘴,突然探手,指尖在樊鸿熙眉间一抹,才懒洋洋地开口说:“对,不过那个不急,何时去解决都可以。”原本他还担心那丝杀意会否影响到樊鸿熙的剑意,如今虽然还没看到樊鸿熙的剑法,但他也明白自己是瞎操心了。樊鸿熙微微一怔,睁大眼睛望着大雨中身形显得有些模糊的陶煜,随后不由缓缓笑了。他走到韦天罡的尸体旁,把那截染血的断剑捡了起来。雨水冲去剑尖的血液,那截断剑安静地躺在樊鸿熙手中,仍旧寒光湛湛。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落,水珠顺着湿漉漉的黑发滴落,他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苍明剑,轻声说:“既然如此,我想先把它送回苍明国。”生机樊宛珊在密集的雨水之中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樊鸿熙和死去的韦天罡,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已经分不清满脸的水珠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旁观的人反应过来,余月隐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震惊地开口:“灵器剑……怎么会就这么断了……”萧长老负手而立,雨水落在他们几个长老身上的时候,都被灵力自动挡开。他沉声开口:“若我没有猜错,那柄灵器剑与苍明国气韵相连,堪称苍明国镇国之剑。这样的灵器剑比之寻常灵器,灵性更胜。与其说是大皇子折断,不如说是这把剑自愿在大皇子手中断裂,以自己的所有灵性击杀韦天罡。”项星宇喃喃地说:“那可是一把灵器剑啊……”萧长老看着站在雨中的樊鸿熙和陶煜,叹息一声:“此子非寻常之人,又得贵人相助……月隐,切记不可怠慢。”余月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见陶煜从韦天罡尸体里拿出一面黑漆漆的铜镜,徐长老不由上前几步,凝重地拱手问道:“敢问前辈,这可是邪修那股诡异的穷奇之力的来源?”陶煜扬了扬手中虎纹铜镜,说:“没错,这面铜镜与力量来源有着一丝联系,可以从这里抽取出穷奇之力,估计他就是利用这个造出了这么多的邪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