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响起江停的声音“我有个猜测,可能要花你一点时间。”
“什么”严峫话音刚落,手机一震,显示接到了来自“姓陆的”未读短信。
“建a6u7八9,建a6u766,建a9u766你发给我这些什么意思”严峫狐疑道,“建a6u799是胡伟胜套用一辆白色锐志的车牌号,怎么了”
江停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背后是客厅温暖干净的橘光,墨汁似的暗夜隔着一层玻璃,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眉头紧锁出一道深刻的纹路
“套牌一般都是套同厂、同色、同型号的车牌照,为什么胡伟胜开凯美瑞,却要冒着一定程度的风险去套锐志虽然也是同厂同色且外形相似,但这不符合一个多年贩卖假药和涉嫌贩毒的人的行为习惯。”
严峫稍愣。
“胡伟胜在审讯中抵死不交代他女朋友,可见那名女性绑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江停沉沉道“那么是否有可能,她曾要求胡伟胜跟自己用情侣车号呢”
江停挂了电话,站在窗前许久。
韩小梅已经走了,暗夜仍然风雨交加,脚下这座城市闪烁着浩瀚灯海。那千家万户的窗棂间飘散出欢声笑语和热气蒸腾,他们不知道在很多无法被光渗透的角落里,有令人作呕的罪恶正在上演,也有数不清的人正为了阻止犯罪而彻夜奔波。
暴雨疯狂鞭打落地窗,江停抱紧双臂,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潜意识里似乎是在向身后这套安静崭新、装修华美的公寓寻求某种虚伪的安全感,然而此地空旷无声,只有一丝丝难以形容的气息萦绕在虚空中,那是这里的主人上次来时匆匆留下的。
刚毅,率直,温暖,甚至有点炽热。
江停微微打了个寒噤,仿佛从某种不切实际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般,猛地上前重新站在了窗前。
手机又响了,江停接起来“喂,严峫”
“建a9u766”严峫的声音在雨中异常清晰,可能是在对着手机大声喊“车主叫柳宛秋,二十七岁,你猜猜她是什么人”
江停说“我猜不到,不过你的人肯定已经在去找她的路上了。”
严峫朗声笑道“丁家旺他老婆的表外甥女”
江停不由莞尔。
“我们从现场提取到了至少一名嫌疑人的dna,联网dna查询显示此人名叫池瑞,十年前曾因非法制枪入狱,目前不能确定是否跟范正元所持的黑枪是否有联系,我们正赶去实施抓捕的路上。”严峫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你好好呆在家里,在这个案子结束前,除非我派人去接你,否则都别乱出来了。”
范正元是谁派来的,为什么盯准了江停,是否跟挟持楚慈的人有联系,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都无法确定。江停身后隐藏的秘密就像个无底黑洞,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个“范正元”,正虎视眈眈准备要他的命。
江停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
韩小梅临走前泡的普洱茶已经冷了,江停没在意,端起来喝了一口,刚沾舌头就“噗”
“咳咳咳”江停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惊恐地望着手里那只白瓷杯可惜严峫无法现场欣赏此刻他脸上几十年都没出现过的表情。紧接着他放下杯子,拔腿钻进厨房,一眼就见了被韩小梅打开的茶叶匣。
那筒油皮纸包的茶饼被拆开了,最上面那块被餐刀硬生生撬掉了拇指大的缺口,铁锈色的茶叶渣四散在雪白的大理石流理台上。
“”江停的右眼皮开始一个劲地跳。
严峫挂了电话,砸了咂嘴,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突然抬头问“韩小梅。”
马翔在前面开车,刚赶回现场的韩小梅坐在副驾驶上“是,严队”
“你觉不觉得陆顾问这人很麻烦”
韩小梅“”
严峫谆谆善诱“动不动就要生病似的,还很娇气,十八块一桶的方便面都不肯吃,还不能跟咱们淋雨熬夜,你俩说对吧”
车厢里一片静寂,只听大雨刷刷拍打车窗和行驶的颠簸声,半晌马翔谨慎地道“这种事您开心就好。”
“嘶,我跟你们说正经的”严峫刚要说什么,突然韩小梅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陆先生。
“喂,陆先生,我们正赶去抓捕嫌疑人的路上,我”
江停打断了她,声音压得很低“严峫家里那筒茶饼是你拆开的”
“”韩小梅“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