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长公主入宫来探望明帝,姐弟二人正在殿内闲聊。
明帝喝了一口茶,品在嘴里吧唧了两下,忍不住与长公主抱怨道:“自从伯约当了皇帝,朕都要熬成苦行僧了,长姐你尝尝这茶,哪里还有味道,朕最爱的就是那西域进贡来的雪顶含翠,偏生被伯约大手一挥,竟是再不允这些东西进宫了。”
长公主回道:“藩外来供,千里迢迢,这一路上劳民伤财,不知要耗费多少钱银,如今国库空虚,伯约亦是为了节省下银子,你呀,就将就着些罢。”
明帝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抱怨道:“长姐不知,前阵子伯约下令裁撤了大半的宫人,您看看,我这宫里,如今冷清得让我心慌。”
长公主冷笑道:“养那么多宫人同样需要耗费银子,你若是闷得慌,就寻你那些年轻的嫔妃过来解解闷。”
明帝摆手道:“我现下是真的老了,最受不得那些年轻的小妃子喧闹。”
说着,他对着一旁服侍的李德全吩咐道:“我与长姐在这里闲坐,且去乐府里挑几个伶工过来奏个小曲儿听着解闷。”
李德全躬身回道:“回禀太上皇,那些个能奏小曲儿的伶工也都被陛下遣出宫了。”
明帝一听这话,急着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德全如实回道:“前天陛下下的命,昨日便都遣走了,只留下了奏礼乐的,其余的全被遣走了。”
明帝委顿在软椅上,苦着脸,对着长公主埋怨道:“长姐,您瞧瞧罢,这哪里还是皇宫,真是比庙上还清苦。”
长公主回道:“伯约一向不喜歌舞,便是公府,亦是从未有豢养歌姬舞姬的传统,如今你也上了年纪,还是少沉迷生色的好,那些宫姬留在宫中也是白白浪费,倒不如放出宫去。”
明帝叹着气道:“这伯约的性情果真是一点儿也没随我。”
说着,他对着长公主好奇道:“我听闻前阵子有朝臣劝伯约广纳后宫,被伯约当庭给骂了,你说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有帝王就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道理。”
长公主听了这话,气愤道:“如今的大齐积贫积弱,伯约每日为了朝政已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些朝臣不将心思放在为君分忧伤,居然还关注后宫这等琐事,倒是该骂。”
明帝分辨到:“作为帝王,子孙繁盛,亦是国之根基不是,伯约就一个皇后,难免让群臣忧心。”
提及这茬,长公主白了眼明帝,冷哼着道:“你做皇帝时倒是后宫充实,也没见你子孙多繁茂。”
被长公主揭穿了伤疤,明帝立即颓废了下来,他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那些或是早夭,或是不得善果的儿女,明帝叹着气喃喃道:“朕这一辈子,对不住的人太多了,哎!现下就只青鸢最让朕不放心,朕若是有生之年能见她有个稳妥的归宿,我死也瞑目了。”
长公主见弟弟伤感,担心他忧思伤身,连忙岔开话题道:“自从伯约理政,短短的时间内,超纲肃整,他亦是树立好了威望,倒是一件最让人欣慰的事。”
提及这个,明帝脸上亦是露出了一丝欣慰:“伯约确实能干,我这一辈子也没为赵室做下什么功绩,伯约能弥补我的遗憾,我也欣慰了。”
说着,明帝与长公主商量着道:“长姐,你说我若让伯约为青鸢赐一门稳妥的婚事,他能答应吗?”
便是明帝,也对这李陵冷肃的儿子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