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回道:“陛下临走时特意叮嘱奴婢们,不让叫醒娘娘。”
静姝无奈:“本宫今日还有好些事要忙呢,这个时辰了,没有掌事的来回事吗?”
宫人回道:“陛下说了,不让娘娘劳累,来回禀的掌事的都被紫云姐姐打发走了。”
正说着,紫云缓步入内,静姝见了她,忍不住埋怨道:“你难道不知现下正是忙的时候嘛,作甚将掌事都打发走。”
紫云笑着道:“陛下临走时可是有命,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让吵到您,奴婢哪敢放人进来。”
静姝嗔了眼紫云:“都已经封了你县主之尊了,怎的还改不了口。”
紫云一面服侍静姝起身,一面回道:“便是再怎么给我尊荣,我也是娘娘的奴婢呀。”
静姝回道:“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要以家里的事为重,我知你不愿离开,你若是想这里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整日的拘在这里,怕是温太医要对本宫有怨言了。”
紫云麻利的为静姝更上华衣,嘴上回道:“成婚前我便与他言明了,便是婚后我也得留在娘娘身边的,他早就是答应了的,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又哪里能怨得上娘娘。”
“真的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静姝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知你是个倔的,也懒得再多劝你,一会儿便让掌事的们都过来罢,过阵子就要阖宫宴饮群臣,好些个事要本宫拿主意呢。”
紫云服侍着静姝穿戴整齐,便唤冬卿进来为皇后待会宣见掌事商议事宜做笔录,静姝见冬卿神色异常,眼睛红肿,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静姝一向喜爱冬卿,况且这孩子又是徐婉宁看中的准儿媳人选,所以静姝难免更要对她多加疼爱些。
冬卿犹豫再三,双膝跪在静姝跟前,含泪道:“娘娘,我不想出宫去,更不想嫁人,还请娘娘为我做主。”
待过了这个年,冬卿就要及笄了,徐婉宁已经向柳家为李坤提了亲,如公府这般显赫的门庭,李坤又是一表人才,柳家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前阵子柳夫人便想宫里递上了帖子,请求放柳冬卿出宫。
静姝扶起冬卿,亲自为她拭去了眼泪,缓缓道:“傻孩子,既然你家里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你该回去才是,这宫里虽繁花锦绣,但终究不是你一辈子的归宿。”
她见冬卿咬唇不语,静姝直接道:“你还小,有些事还看不清楚,这宫里的女人就像花一样,一茬又一茬的,但帝王只有一人,与其与一群女人争夺帝王的一点宠爱,还不如寻个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来得更实在。”
“你莫看当今的陛下身边只有本宫一人,但陛下不过是个特例,将来待太子登基后,他未必能做到他父亲这般,便是他有这个心思,群臣也未必能容,毕竟他自幼便被立为了储君,他与陛下是不一样的。”
冬卿在静姝身边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个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本是让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但静姝性情温和又细致擅于体察人心,却又总让人忍不住愿意与她亲近。
在冬卿这个小姑娘眼中,静姝既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更是温厚如她母亲一般的存在。
她可以对任何人隐藏自己,却在静姝跟前,不自主的便敞开了心扉。
她看向静姝,含泪道:“娘娘,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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