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战战兢兢地转头看他,赵诚焰在上方低着头,眼神波澜不惊。那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在强力地传到出什么东西,好像在说:看着我,不准躲。
那南几乎被他的眼神攫住,无法逃避,呼吸也跟着变得小心翼翼。
空气静默,仿佛停止了流动。
半晌,赵诚焰的眸子又柔和下来,仿佛猎豹在威胁了自己圈养的动物之后又表达一下不会伤害他的善意,他伸手揉揉那南的头,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接着他转身打开另一扇车门下车再坐到前面去。
压迫感离开,那南终于找回了自己,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恨恨地在心里骂交警,“怎么关键时刻总是不出现?”
之后车开到了学校,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下车的时候,赵诚焰忽然叫住他,“那南。”
“嗯。”那南微微紧张。
赵诚焰朝他笑了笑,语气笃定,“你喜欢我。”
那南猛然把车门摔上,蹭蹭蹭地往楼上狂奔,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
赵诚焰微微一笑,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眸色柔和。
那南觉得自己应该让自己更累一些,才没有空闲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已经凌晨两点多,万物俱寂,周围的人也爬上床呼呼大睡。那南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特别清醒。
赵诚焰强势的姿态和眼神不断地在脑海里来回重播,还有那句笃定的“你喜欢我”像是一句魔咒,让他胆战心惊。
虽然隐隐地感觉到什么,然而事情真的来临,却让他退缩起来。就像上次动手术一样,明明之前一点都不害怕,然而真的到了快动手术关头,心里忽然又害怕了。
动手术……
那南不禁想起了那人最后找了一个动过手术的小男孩儿来鼓励自己的情形……
那南站起身走到阳台关上门,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浇到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冷颤。
水……
他默默地盯着水龙头中哗哗流出的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海上漂泊的日子。赵诚焰以监护人自居居然想一力承当起航行的职责,自己据理力争,最终那人妥协,两人一同行驶着船在海上漂泊。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边吃着东西边看星星,说着傻透了的话。那个时候,明明知道有可能会永远也回不去,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呢?
虽然一再说“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但是心里却并不感到难过。还有沙滩上那次,自己明明可以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