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英那会儿L就问过她,“你怎么都不解释?软包子啊。”
阮梨穿着白大褂,净白的脸蛋上沾着灰,指尖上也都是泥,“嘴巴和脑子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又控制不了,我总不能一个一个挨着去解释。”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鼓捣一尊两尺见长的陶马,预备重塑一只马蹄。
“再说,我解释了,他们就信了吗?之后就不说了吗?”
张子英哑然。
多通透的小姑娘,长得也漂亮,怪讨人喜欢的。
张子英也换上衣服,弯下腰去帮忙,“我去,这么沉。那你就由着他们那么说你?”
“学姐,他们有人
背后说你是书呆子,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那是他们读书少,没文化,再说我生下来的人生使命是嫁人?离了男人我是活不了了?”
张子英一顿输出,再看阮梨,小姑娘只冲着她笑。
她在用一种更容易被理解和共情的方式向她解释——她不是好欺负,她只是不想理会。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张子英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小师妹,她罩了。
*
讨论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六点,书画组和陶瓷组的办公室挨在一起,赵筱楠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走进来。
有人打趣,“男朋友又送花啊。今儿L可是周末,是知道你在加班?”
赵筱楠满眼笑意,似是有点不好意思。
“嗨,还不好意思了,要我说,咱们部里的男同事,还有——有男朋友有老公的,回头都要跟筱楠这位好好学学,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嘛。”
“咱们部里的男同事都是大龄剩男,想整仪式感也没对象啊。”
“英姐,赶紧拍照片,发给你老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张子英哼笑。
“嗳,咱们部里还有谁有男朋友?”
“阮梨有吧?”
忽然被点名的阮梨心尖一跳。
“对,阮梨,让你男朋友也学学。”
一众人的话匣子打开,阮梨也跟着弯起笑,“好,我让他学学。”
“阮老师有男朋友?”赵筱楠忽然开口问道。
“那肯定啊,小阮这么漂亮。”有年长的同事接话,“要不是知道小阮有男朋友,我还打算把我侄子介绍给她呢。”
赵筱楠闻言微微蹙眉,看向阮梨的视线似有不解,但很快又将这点困惑掩饰下去,端起无辜柔软的笑,“我都没听说过呢,一直以为阮老师还是单身,可能是我来的时间短。”
赵筱楠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不但隔三差五送花,上周还开着跑车来接人。她恋爱谈得高调,来院里不过短短十天,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阮梨却恰恰和她相反,性格内敛,行事低调,也从来不觉得谈恋爱要闹得人尽皆知。
那位年长的同事继续打趣,“阮梨,你不会是为了拒绝咱们给你介绍对象,故意编出来的男朋友吧。”
阮梨轻啊一声,“怎么会。”
“阮老师。”
一道陌生的男声蓦然在走廊上响起,众人齐齐望过去,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阮梨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她搬来君庭的那晚他帮她拿过收纳箱,是霍砚舟随行的便衣保镖之一。
男人怀里捧着一大束橙色调的鲜花缓缓走来,落日透过玻璃窗,仿若一片烂漫的橘子海洋。
大朵大朵的果汁阳台,浅橙的格桑花,樱纱色的郁金香,鸢尾柔白,喷泉草纤绿,簇拥在一起,像是被晕出盈盈光泽,渲染出亮澄澄的灼灼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