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大夫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但身体健壮,精气神十足,像是打人的,不像是救人的。
而且很少见的没有留辫子,一头短发。
林先生检查了一下那个华人的情况,就皱眉问:“怎么弄的?”
陈正威拿了五块钱放到柜台上,随口说道:
“路上捡的,能救就救一下,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了!谁让我这人人好!”
林大夫检查了一下伤势,主要是头部的砸伤很严重,说道:“我尽力吧!”
离开药房,陈正虎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陈正威本想让他去找两个盒子,砍下来点儿什么,明天给黄宝儒送过去!省的到时候他找借口不认账!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黄宝儒敢黑自己钱……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族叔是吧?这两个家伙就交给你了。看看是连夜还是明天早上送出去埋了……”陈正威拿出两张五块的绿钞塞给车夫。
回来的路上,陈正威倒是知道这车夫的名字,叫陈奉余,也是汶村的。
在这地方,血脉和乡党都是很重要的一条纽带。
陈奉余握着那两张五块钱,咬咬牙道:“交给我!”
要知道这十块钱是他半个月的收入了。
“一定别走漏了风声!”陈正威拍拍陈奉余的肩膀。
要不是怕惊动了那一伙爱尔兰人,他才不用这么麻烦,留给铜扣子来洗地好了。
随后陈正威揽着陈正虎:“你回去把自己洗洗,然后换身衣服,我带你去消遣消遣!”
唐人街的晚上虽然昏暗,但并不冷清。
每隔一段就能看到有蕃摊、赌档在揽客,也能看到骨瘦如柴的大烟鬼钻进大烟馆里。
因为唐人街女人极少,男女比例达到了10:1甚至20:1,因此这里的华人在下工之后,常常会在赌档消磨时间。
另外,粤人本就好赌。
找了家还开着的杂货店,陈正威进去就道:“老板,来包卷烟。”
目光在杂货店里扫了一眼,发现这里的东西还真是琳琅满目。
腊鸭、干蘑菇、坚果、蜜饯、干鱼翅、茶叶、中药、香烛、茶壶、衣服,烟枪……甚至还有鸦片膏。
华人能用得到的东西,在这里几乎都能买到。
一盒烟15分,比一磅牛排还贵一点。
这时候的卷烟还是手卷的,连过滤嘴都没有。随着火柴声响,陈正威点了一根,被那股辛辣呛的连连咳嗽。
“妈的,这玩意儿真他妈难抽!”陈正威皱着眉头一边骂一边抽。
等陈正虎换了身还算是体面一点的长袍马褂回来,陈正威大手一挥。
“最好的妓院,你带路,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