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询问我的时候,我直接说服从法律制裁。认错态度良好,最后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三年。
这期间,王伟来亲自看过我一次。提起电话,隔着玻璃,我和他都很默契的没开口说话。好像只是想听一听对方的呼吸声音就已足够。
我甚至都没有问一口儿子怎么样?
因为我知道在他身边,不会差。比跟着我还好。
最后他说:“以后,我都不会过来了。你自己好好的,明白吗?”
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会说这样的话。
或许是不想让我有压力。
或许……
是他不忍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明白那种……明明不想看人堕落到这一步,却又忍不住怜惜那个人,所以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见面,还不如不见。见一面会消耗人好多精力,好多情绪。
所以我笑着说“好”。
后来他就真的没有再来,但每隔半个月都会突然给我送点东西,吃的,穿的。
全都有。
监狱里的日子暗无天日,但那是说给别人听的。我却不同,无论孩子有没有跟着王伟,我都对出去抱有信心和期待。因为还有孩子等着我,可我知道孩子跟着他,心里就更有动力了。
每天都数着日子过,但每天精力都很充沛。我甚至已经想过无数个出去和他们重逢的画面和场景。
每天就靠着这些度过,也还算是轻松。后来因为改造时表现不错,有期徒刑三年缩减成为两年半。
最后再缩减。
变成个月。
我以为当我出来时外面已经和里面是两个天地,我以为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什么都变了。
但我感觉只有出大门时感受到的轻松的空气以及空阔的天气不一样以外,好像一切都还没变。
“这是你的东西,出去以后好好生活,远离那些没必要的人,有事找警察不要一个人闷着干。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进来多可惜?以后别再进来了。”
我从狱警手里拿过属于自己的东西。捏在掌心,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大门在我面前关上。
之前是从外面到里面,现在是从里面到外面。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手里捏着的是遵义那个平房的钥匙。那是我开启新的生活的第一把钥匙。现在又重新回到我手里了。
王伟。
业儿。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我拎着包往外走,心想着一会儿先去吃点东西,再买个手机,和他们联系上后去找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车子的喇叭声。
我闻声扭头去看。
一辆黑色小轿车的副驾驶和后座右边的车窗缓缓降下。
一声“妈妈!”从后座传来,紧接着就是从车窗探出来的小脑袋瓜。
我被喊得心头一颤,眼角和鼻头都猛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