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柳槲直直地看向元璟,目光不躲不闪,直接承认道。
“既如此,为什么?”元璟问道。
“趋福避祸乃人天性,柳槲不过一介普通百姓,被陛下责罚,自然是会怕的。”
“但就算贪生怕死,我也有想要坚守的原则。今日这事于我有利,与公主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自然该我承担。”
柳槲轻描淡写地解释,既没有刻意强调自已付出了什么,也没有如旁人一般在意形象上的虚名。
明明说自已贪生怕死,元璟却觉得她的眼神特别的清明。
自从开始筹谋登位计划后,元璟去接触过很多人,宫中仆婢、侍卫,以及有些才智的谋士。
许多人,明明都对他提出的条件心动渴望,却非要摆足了架子等人去请。
看中的是钱与权,又虚伪得很,让人捧上虚名,高高奉上。
元璟最是厌恶这种人,就与厌恶借着宠爱贵妃去达成自已想要结果的那人一样。
对于这种人,他自然是不会惯着的,那些摆足了架子的人,最后都会哭着求着回去求他留用。
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这些人改正了该用还是得用,但信任就没多少了。
虚伪的人见得多了,看到柳槲这样分明纯粹直白的人,他难免有些不同的感受。
元璟忽然就想起赐婚之前,听过的不少关于新科状元郎的事迹。
什么小三元大三元连续取得;
什么同届学子中,她没有一点坏名声;
什么殿试未作答时因相貌被定为探花,作答后又被才华所摄定为状元;
……
学识好,有担当,看着品性不错,日后为官,也定能做些实事出来。
但…她是在那人的手底下为官。
元璟含着兴趣的眸色瞬间收回,冷漠应道:
“好,那便依你所言。”
“我要沐浴准备休息了。驸马自便。”
元璟拉了拉床边悬挂的铃铛。
很快,纤云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提着热水和准备沐浴用品的下人。
元璟坐在梳妆台前,纤云站在身后给他拆掉头上的发髻,又卸去脸上的妆容。
之后,便后退几步站在了一旁。
绣着青山绿水的屏风内飘起腾腾的热气,布置内间浴房的人一个个出来,纤云又带着众仆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