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又道:“宝贝儿,你可是气恼于我?”他说罢,便上前了几步。萧云谏咧咧嘴,捏住木制扶手,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型。叫自己不露怯,落了下风去。如今这夜昙,当真可怖。三言两语的,便将他一切的退路都堵死了。凌祉却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夜昙对萧云谏虎视眈眈的目光。他回过头,对着萧云谏说道:“阿谏,不要怕。”夜昙却是鼓着嘴,哼了一声:“蝼蚁尔尔。”他不过手上一攥,便在一刹那间就将凌祉凌空提了起来。凌祉尚还未反应过来,就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颈。连喘息的能力都被剥去。萧云谏明眼见着凌祉出气多进气少,整个脸色惨白中露着一股子诡异的红。眼球向外突出着,而嘴巴微张,却半分气体都吸不回去。他知晓这是夜昙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他省得也许再坚持片刻,夜昙就会放了凌祉下来。可是他如何能看着凌祉受这般的罪!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他面前受这般的折磨,他也是不能不理睬的。更何况,那还是凌祉。那是凌祉啊……萧云谏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提了起来。突突的难受。明明他告诉过自己多少次,不要再和凌祉有瓜葛。但如何能放得下,自己曾经真真深爱过的一个人呢?他还是没耐住心底的悸动,出言问道:“夜昙,你到底想做什么?”即便是他已尽全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可颤抖中仍是带着祈求。祈求夜昙放过凌祉。夜昙倏地松开了手。凌祉一袭白衣,便如一只折了翼的蝴蝶从高处跌落。萧云谏翻动手腕,用风力织成一团风网,妄图兜住凌祉下落的身子。但夜昙却是弹指一动,就在落地的一瞬间,散了他的风网去。叫凌祉在萧云谏来不及再反应之时,狠狠又重重地撞在地上。凌祉的脊背陡然冲击在了坚硬的石砖上。之前已是近乎于陷入昏迷的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穿刺般的疼痛一瞬间爬满了他的身躯,让他顿时眼前一片虚弥。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脊骨已经全然断了去,刺进五脏六腑。让他的嘴角唇边、甚至鼻腔都呛出鲜血来。从那般高的位置跌落——若不是他是个修为颇高的灵修堕魔,恐怕现下早已魂归西天了。可即便是他身上入骨钻心的疼痛,他仍是只念着他的阿谏,口中唤着萧云谏的名字。便是爬出一条血路,也要到萧云谏的身侧。“凌祉!——”萧云谏便是眼睁睁地看着凌祉落地。他并不比凌祉好受。是他没有救下凌祉来,才叫凌祉遭了此般。他急忙从怀中包裹中,掏出那一直搁在身上的灵草。也顾不得如今是否在和夜昙两军对峙,急急地到了凌祉身侧。将灵草都碾碎了,塞进凌祉口中。这才见凌祉伤口好了许多。他听传闻中所言,夜昙也并不是什么暴虐成性之人。只是闻名不如见面,他又如何得知,夜昙竟是这般心狠!凌祉就像是破碎了一般,他能摸得到的地方,骨骼皆是断裂。即便是有了灵草,也好不全部。萧云谏源源不断地神力输送进凌祉的身子里,替他一点点地治疗着。他大汗淋漓,终是松了口气。好在……凌祉还活着。夜昙也没阻止萧云谏的举动,只是撇撇嘴,也凑了上来。他眼巴巴地瞧着萧云谏,状似委屈极了地说道:“阿谏,我喜欢你的,可我偏生不喜欢他。我从前瞧着你也不喜欢他,便想着替你解决了这个总是缠着你的累赘的。阿谏,你可莫要怪我呀!”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愣是叫萧云谏一时间都寻不出来辞藻反驳。他是不喜欢凌祉缠着自己。可他……也不过只是不喜欢凌祉一直缠着自己罢了。夜昙见萧云谏一直不言语,又痴痴地笑了起来。他道:“阿谏,他不是伤过你吗?你缘何还要护着他。若是换了我,将他挫骨扬灰,也不为过的。还是说——”“你还喜欢着他?”萧云谏顿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是惶惶听不见耳畔的声响了。他……还喜欢凌祉吗?作者有话要说:夜昙会不会有点恐怖……谁会想到一个绿茶,忽然变成这样了呢!要挟萧云谏头昏昏沉沉,却是什么都不清楚了。他怔怔地看着凌祉。他以为过了许久。可不过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