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那是在更久以后了,和林丹青去官巷买药材时,路过一家香药局。林丹青想去挑些成香薰衣,曈想到当时问裴云暎讨要两次香囊无果,就顺便问了掌柜的可否自己制一味别人身上的香。
掌柜的问她要对方香囊,她拿不出来,询问一番因由后果后,掌柜的了然笑起来。
“姑娘,香药局中买到的香和私人调配的香又有不同。贵族男女们不愿用香药局人人能买到的寻常熏香,常找调香师为自己调配独一无二之香,以此昭显身份尊贵。
既是独一无二,便没有两人用一模一样之香的说法。除非用香二人身份是夫妻或情人,方用同一种香方以示亲密。”
“你那位公子不肯给你香方,应该就是顾忌于此吧!”
曈恍然。
难怪每次问他要香方,他都神情古怪,一副她做了什么出格之事的别扭模样,原来是有此担忧。
裴云暎盯着她,眉峰微蹙:“知道你还问我要。”
他误会了曈知晓的时间,曈也没有解释,只道:“就算是情人香,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你担心什么?”
“清清白白?”
裴云暎扬眉,注视着着她,忽而笑了一声:“我不清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曈顿住。
他说得如此坦荡,烟火下,平静双眸中眼神炽热,毫不遮掩。
那条掠过春江的船只漾开更深的浪,刹那间,令她心绪起伏,难以平静。
曈抬眼看他,过了会儿,开口道:“今日我生辰,你不问问我生辰愿望是什么?”
裴云暎怔了怔:“你想要什么?”
曈伸手,拽住他衣领。
他个子高,被拽着时,微微倾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曈倾身过去,轻轻亲了下他唇角。
一个很轻的、若有若无的吻。
在宝炬银花中如那些散落星辰般,转瞬即逝。
裴云暎看着她。
她松开手,后退两步,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拉了回来。
那双漆黑明亮双眸里清晰映着焰火与她,柔和似长夜。
片片霞光里,他低头,吻住了曈。
长空之上,雪散烟花。
他的吻清浅又温柔,似落梅峰上偶然掠过的柔风,带着点屠苏酒清冽酒气,曈被圈在对方怀中,仰头扶着他手臂,任由清风落在唇间。
这个人,她一直推开他。
一次又一次违背心意,却很难否认自己动心。
在很多个瞬间,在他拦住她向戚玉台下跪的时候,在某个医官院春末夏初盛满花香的夜里,每一次他向她靠近,她无法回避刹那的涟漪。七夕那天他未宣之于口的眼神,丹枫台上欲言又止的那场夜雨……
或许更早,早在第一次雪夜相遇,他点燃那盏花灯的时候……
就已经注定未来的缘分了。
她闭上眼,搂住面前人的脖子。
“裴云暎……”曈含含糊糊地呢喃。
对方被她勾得微微倾身,温柔问道:“什么?”
“有的。”曈说。
她对他不坦荡。
她对他有私心。
四舍五入也算是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