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鸣叫声在鸟群中响起,鸟群们齐齐变向,优雅地一旋身,展开双翼,乘着突然变得狂猛的风,直上万里之上的青空。他同样展开双翼,乘风直上,却突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心口是一阵熟悉的窒息闷痛之感,却又有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淡淡凉意安抚下这股窒息感。这时,他感到身侧有风力涌来,原来是身侧的数只白身黑羽鸟在扇动翅膀的同时,鼓动风力帮助他。明明乘着周围白身黑羽鸟扑扇出来的风,便可轻松跟上,他却没有顺势依从。漆黑的鸟羽微微一顿,那双乌黑的圆眼睛轻轻一闭眼,再睁眼,已然变回了樊鸿熙那双沉静的眼眸。樊鸿熙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风,用力一拍翅膀,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自他白身黑羽的身体荡开,冲破周围的鸟群!心口的凉意骤然一盛,眼前的一切通通模糊变黑,樊鸿熙只觉得自己像是冲破了什么桎梏,脑海里似乎多了一片汪洋,神志里一片清明。灵力液珠在他的识海里飘荡一圈,又流回他的身体的丹田处静静涌动。同时,他似乎“看”到了周围亮蓝色的阵法,看到了阵法外的明风几人,和趴坐在一边的陶煜。陶煜似乎察觉到什么,尖耳一抖,抬眼对上樊鸿熙的“视线”。樊鸿熙不由笑了,周身气息一变,缓缓睁开双眼。明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上下看了看从地上起身的樊鸿熙,惊喜道:“殿下,您成功了?”樊鸿熙低头看了看自己指节修长的手,点点头。明风几人当即欣喜不已,陶煜一跃而起,穿过阵法稳稳地落在了樊鸿熙的怀里,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你如今体内的灵力牢固平稳,不错,看来筑基的过程很顺畅。”既然出现了伴道云的异象,想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阻碍才对。明风连忙开口说:“殿下,还请在风峫山庄留待几日,我们应当庆祝一番筑基成功才是。”樊鸿熙笑了,低头抚了抚陶煜的后脊,说:“无需大张旗鼓,只我们几个在禹海院庆祝一番足矣。”陶煜挥爪破坏掉山洞里的阵法后,他们便坐上明风抛出的玉尺上,回去风峫山庄了。玉尺之上,樊鸿熙感受着拂面的暖风,低头看了看身下飞掠而过的浓绿,在心底说:“琼光,我在开拓识海之时,似乎又看到了什么。而且这次不仅看到了,我也似乎融入其中。”陶煜扭头看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樊鸿熙把当初看到的森林和飞鸟详细地与陶煜描述一番,最后问道:“那是心魔吗?”陶煜摇头:“不,心魔不是那个样子的。听你这么说,那些画面倒像是记忆……”说着,陶煜扒着樊鸿熙竹青色法衣的衣领,盯着他的双眼,竖瞳微微一缩,圆圆的金眸里闪过一道金光,樊鸿熙顿时有种被深深地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他却没有什么不安之感,大概是因为对方是陶煜吧。陶煜眨了眨眼,趴回樊鸿熙的怀里,说:“果然,你缺失的乃是一魂胎光和一魄伏矢。胎光主寿命,伏矢主意识和记忆,你缺失这一魂一魄,残缺的神魂在轮回转世之时,曾经有过的记忆便会在残缺上留下痕迹,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些记忆吧。”樊鸿熙若有所思,不由笑道:“原来我前世竟是一只飞鸟吗。”陶煜懒洋洋地传音说:“是什么都不出奇,落入何等躯壳这一事,又岂是我等可以选择的?”樊鸿熙抬头看向远方的天与海,露出一个畅快地微笑:“不,我并不是觉得不好。能作为一只飞鸟度过一生,不是非常有意思吗?”陶煜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这我可不知道。”北境回到风峫山庄后,老庄主也收到了消息,在得知樊鸿熙不愿大肆操办后,当即派人送了一份厚礼,便不再继续声张。待简单的小酒宴过后,樊鸿熙抱着陶煜坐在禹海院前庭湖里的小亭子里,静静地望着天空之上的明月,轻声问道:“琼光,四凶之一的穷奇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陶煜懒懒地撩起眼皮,说:“穷奇那个家伙?那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就如你们的传说一般,长得如同老虎,背生双翼。他每次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愤怒,总是怒火中烧,并肆意发泄怒火。跟他相处累得很,非要把他摁在地上才能好好说话。”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说:“其实有什么好生气的?有这个功夫生气,还不如吃点好的。”樊鸿熙低头看向陶煜,问道:“琼光不会生气吗?”陶煜歪着脑袋想了想:“当然会啊,不过一般不会有谁会挑衅我。不过曾经还是有那么一个蠢货,跑来我面前嚷嚷什么堂堂饕餮竟然被清辉仙君圈养,实在丢了洪荒四凶的名头,要我把四凶的位置让出来。后来那个家伙被我一口吞了,滋味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