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轻轻喊着,一个字毫无威慑力。
直到她看见那抹似被浓郁夜色吞噬的身影,他站在古老的樟树下,黑色的衣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与周围融为一体。
子书岁不知他在看何处,只能看见他侧身的模糊轮廓。
“表哥?”
她不确定地轻唤一声。
少女柔和的嗓音如美妙琴音般沁人心脾,不自觉让人放下心头焦虑和躁动。
萧必安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月色下,少女身上披着的白色狐裘格外显眼,见她走近,萧必安站在原地未动。
待少女走至面前,他才发觉她的发梢湿漉漉地披在身后,他带着几分严厉地开口,“不怕冷?”
“怕,”子书岁抬头,天上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闪烁,“但是我听见外头有人,就出来看看,还好是表哥,不是什么贼人。”
少女的每一句话都透着依赖。
萧必安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轻轻捻动,“进去吧,不早了。”
子书岁伸出小手搓了搓,眸中闪着好奇的光,“表哥是才从外面回来吗?最近公务很忙吗?”
她的双手摩擦着,掌心微微发热。
萧必安注意到她的举动,突然伸出,隔着衣袖将她手腕握住,然后抬起。
“这疮,你没擦药吗?”
他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严。
他握得不紧,子书岁完全可以抽出手来,可她却任由他握着,而另一只手凑上去阻挡他的视线——
“表哥别看,难看死了。”
娇娇的语气就像是撒娇,空气中都透着几分甜腻。
她手指上的冻疮比前几日越发严重些了。
萧必安只看了一会儿,便松开了她的手,给了中肯的评价,“确实。”
确实难看。
“表哥你——”子书岁瞪着眼,尽显娇憨,“你怎么这样?”
“哪样?”萧必安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不满。
子书岁将手拢进衣袖中藏好,振振有词道:“我说难看,并不是为了听你赞同的,你该说‘不丑,很好看,’这样我听着也开心。”
说话时,子书岁的眉眼弯弯。
旁人自欺欺人时,萧必安会觉得可笑。
可子书岁这般模样……让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觉得她到底是年纪小,愚蠢中都透着可爱和天真。
萧必安始终没有说出违心的话,“与其骗自己,不如多涂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