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子书岁自然听到了,双眸微凝,她低头,不让自己透露出什么情绪。
没想到,外祖母不仅是认不得人,更是连男女都不分了。
那些宫人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听到“永宁”二字也毫无惊讶,看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子书扶暨神色未变,任由京太后拉拽着他的手,说着一些家常话。
京太后说着说着,突然“咦”了一声。
语调中充满疑惑,细细听,还有些惊喜。
“永宁啊,你这次把妹妹也带来了?我们囡囡怎么出落得这样好看?外祖母差点都认不得了。”
京太后一边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子书岁,仿佛要将少女的模样深深印入脑海中。
子书扶暨在透过她,看谁
京太后放下了子书扶暨的手,转而去摸子书岁拢在袄子里的手。
子书岁怔怔地没有动作,很快那双长了冻疮的手就被握在了京太后的手中。
少女垂着一双眸不知想到了什么,子书扶暨眉间细不可查地皱了皱,目露惊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京太后双手揉搓着替子书岁取暖,责怪的言语中又带着丝丝宠溺,“囡囡啊,怎么瘦了?你别同其他人一样闹着减重,听到没?”
子书岁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她情绪复杂,心中酸涩难言,甚至不敢抬头透出情绪,她怕面对外祖母的叮咛关怀,她的伪装会坚持不住。
明明是血脉至亲,却在这残酷的宫廷中变得如此遥远和无奈。
半晌没听见少女回答,京太后关切地问,“怎么不同外祖母说话?”
子书岁想抽回手,却被子书扶暨出声制止,他隔着衣袖抓着她的手腕,轻声命令,“说话。”
语气是不容拒绝。
似是怕少女听不明白,他又补充,“喊外祖母。”
子书扶暨想让京太后高兴,索性便让眼前的少女装一装。
这样的要求,却正好能让子书岁与外祖母相认,即便是在旁人眼里是“假的”,可她自己知道是真的。
子书岁没有拒绝,她抬头,想要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发涩,声音微哑,“外祖母。”
这个称呼,她八年没有喊过了。
“哎!”京太后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囡囡,外祖母那里有糖炒栗子,你要不要跟外祖母走啊?”
这会儿,京太后哪里像是神志不清的,活像个用食物诱拐小辈的长辈。
一边说,京太后一边就要拉着子书岁走。
同样,被子书扶暨给制止了,子书扶暨也很配合“永宁”这个身份,“外祖母,我们还要去见母亲,下次再去找您。”
京太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失落,然后不舍地抓着子书岁的手,“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下次,”子书岁下唇轻抿,低哑道,“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