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带着些惆怅,仿佛只是在说不可避免的事实,语境里是深深不舍。
萧必安背对着子书岁,故而子书岁看不见他愈加变深的眉心沟壑。
萧必安脚步顿了顿,打开门,还是走了出去。
庭院内,寒凉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周身,比暖阁内不知冷了多少。
可即便寒冷至此,他却依旧觉得气闷。
不在燕京……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几个字。
不在燕京,能在哪里?
女子未嫁从父,如今没了父母,这才居住在舅父舅母的家里,待她出嫁了,自然便跟着夫婿走了。
萧必安紧拧着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或许对她未必有十分喜欢。
可他本就不是个会对人或物有十分喜欢的人,除了权力,大概没什么想要追求的。
从小到大,能让他有五分喜欢的东西都很少。他若是看上什么,哪怕只有一分新奇或喜欢,亦会想办法弄到手。
比如,什么名贵的画入了他的眼,哪怕于他而言不算有多重要,只不过就是入了眼而已,他亦会弄到手收藏。
也不费什么劲儿,自有人迫不及待地送来。
可这回不同,他竟然看上一个人了,还是个柔弱娇气的表妹。
萧必安站在回荡着冷风的庭院内,无一人敢上前打扰,他便独自清醒地思忖着。
他大概对她是有三四分喜欢的吧?也或许有五分。
这次,不能再用往昔的法子了。
可萧必安想到母亲崔氏还在忙崔焕的丧事,此时若想办喜事,恐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他再怎么也得顾念下母亲的感受。
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让萧必安很是烦闷阴郁,内心愈发痛恨那个弄死崔焕的人。
什么时候弄死不好,非得在大过年的时候,非得在他想娶妻的时候!
早知当初在幽山时,她问他愿不愿意娶的时候,他就该说愿意的。
“表哥,你是太热了吗?”
不知何时,子书岁悄然跟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却发现他身影不动,光吹冷风。
于是她出声询问。
萧必安过于投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子书岁的到来,此时听闻,他立即转身。
黑漆漆的夜色里,萧必安沉着地看着少女——
“你可有喜欢的人?”
他的嘴角微微下沉,仿佛暗藏心事。
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变轻了,他只想听她的回答,连心跳也懂事地慢了一拍。
我喜欢的人,近在眼前
嗯?
子书岁心中讶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难道是吃醋过后终于开窍了?
“表哥为何这样问?”子书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是透着心底的不安,“是因为我十八了,表哥不想留我在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