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投靠谢笺,寻求后路,原本也是完全不必的。
此刻,萧必安没有承认,只将洗干净的碗顺手放好,放碗时,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僵——
“你用碗时,可有洗过?”
……
子书岁也不跟他掰扯了,离开了私宅,去了军营。
八千守备军如今只剩下区区三千人,营内充斥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缭绕着草药味。
士兵或躺或坐,身上缠着渗出血的白绷带,露出一截截触目惊心的伤口,军医穿梭在伤员之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众人的眼中满是沧桑与离别的苦痛,唯有想到明日援军就会到来,才能有些希望。
后半夜。
定阳铁骑趁着夜色,穿过荒野农田,逐渐靠近洛城东城门。
值守在东城门的守城军远远听见动静,便去通知了上级。
十万铁骑的庞大军队,如沉睡多时的猛兽,即便是夜,只能听见那均匀的马蹄声,亦能让闻声者心中充满希望,扫清苦战两日的疲惫。
“援军来啦!”
一时间,城墙上响起守城军发自肺腑的欢呼。
城门大开,全城亮起灯火,迎接十万援军入城。
黑夜中,洛城灯火如星闪耀,将铁骑之上一张张面容都依次照亮。
率领着十万大军的男子,高大威武,即便面容已留下岁月痕迹,却丝毫不减俊朗之气,仿佛时间给予他的,只有更加沉着的气质与英姿。
深邃的眉眼中藏着锋利光芒,沉稳中蕴含着杀伐决断的煞气,那是久经战场所形成的压迫感,也是掌握全局的上位者自带的威压与不凡。
此刻少女站在人群阴影中,看清马背上那张熟悉又面容时,心中生出几分诧异。
子书岁没想到,繁忙的义父会亲自来。
她转身离去,准备去军营等待义父。
两侧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在睡梦中被阵仗吵醒的百姓亦没有丝毫怨言,自发地赶来迎接、欢呼,可见定阳王在洛城颇具民心。
谢笺的视线扫过人群,亦看见了少女默默离去的背影,当看见百姓欢呼甚至有人抛花时,他森冷的面庞上又会勾起一个尽量柔和的微笑。
十万铁骑被安置在了军营内,谢笺第一时间去抚慰了伤亡的士兵,并让杜长秋安排好烈士家属。
子书岁站在主帅营帐外,来回挪步等待着,见谢笺从远处走来,她主动小跑过去,却与谢笺离了些距离,她嘴角弯起——
“义父。”
她的声音中透着欢喜与依赖,就如普通人家的姑娘对父亲既敬畏又亲近。
“嗯,”谢笺的神色在看见她素白的脸蛋时,变得柔和,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如同安慰般,“做得很好。”
同为俘虏,凭什么萧必安待遇这么好?
子书岁的笑容弧度加深一分,随谢笺一同进了营帐,杜长秋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