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一把小小油纸伞,为他遮住了半边雨。
稚嫩的声音软乎乎的,对他说“别怕”,那声音混着雨声,许是害怕这天气,佯装大人强作镇定也止不住细微微的颤。
却带着莫名让他心安的力量,温暖了少年的心。
那时他腰间常带着一块玉佩,是用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制成,上头镂着个“谭”字。
他摘下这玉佩送给了她,再后来,他还是没能帮她找到哥哥。
她给他留了封信,说是自个儿去找哥哥了,还叫他不必担心,说她家中很厉害,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那字儿写得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他努力辨识了许久才知道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写了些什么。
完这信却稍有疑惑,既是家中势力很大,又为何一直不肯回家,也没同他说过家中境况。
他当时想,许是小姑娘同家里人闹了不愉快,这会儿想家,便自个儿回去了。
那小孩狠心得很,只留下了那只大白猫,走了便再没回来过。
他也试着找了找她,没什么消息便没再执着。
毕竟说再多,便也只是个一同处了十来日的小姑娘罢了。
时间久了,那小姑娘的面容都有些模糊,记不太清晰了。
有时候也会猛不丁想起来,而后惋惜惋惜。可自打认识了李清阅,便再也没想起过了。
他着李清阅略带不快的眼,心中软得不行,温声道“就是年少时遇见的一个小孩,当时才六岁罢。是与旁人有些不同,可那么小的小孩,也便是当个妹妹罢了。”
妹妹,李清阅心中冷笑一声,又没什么血缘干系,算哪门子的妹妹。
见她不说话,他忍不住笑,“怎的又醋了还同个小孩吃醋啊”
李清阅有些无言,“谁醋了,你中意谁不中意谁干我什么事,我哪里管得着。”
“怎就不干你事了”谭思齐嗓音温和,“我就你这一个,你说干不干你事”
“”
李清阅小脸再一次不争气地红透了,这人好听的话信手拈来,一句接着一句,孰真孰假,她一点儿都分不清。
抿了抿唇道“随你怎么说”
谭思齐唇角幅度上扬得更大,温声道“你还不睡”
说罢那小姑娘便裹了被子利落地躺了下去。
他气笑了,“我好冷的,你都不分给我点被子么”
李清阅懒得理他,她的被子凭什么要分他一半,若是冷便该识相些自己去把衣裳穿好。
外袍都给脱了,他不冷谁冷
她刚阖上眼睛便听见他的声音,“你放心睡吧,我守着你。
”
他顿了顿,又道“等你醒了便不到我了,我同你保证。”
这嗓音虽淡淡的,可李清阅总觉着带了点落寞,好像她如何欺负了他一般。
轻轻动了动身子,才发觉有个东西硌着她。
伸手在被窝里摸了摸,原是方才装荷包的那个小匣子。
李清阅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落下了一件事儿。
她翻过身来,在枕头底下摸索出来一个藏蓝色荷包,一便是给男子做的款式。
谭思齐着她动作,待瞧见这荷包顿时心中一喜,原来还是想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