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纳什皱眉,他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是另一只螯合物的名字。”维克多利亚算了一会儿,“应该是46年前后的事了,当时ahgas内部有过一场讨论,关于要不要向联合政府和各区公民释放更多与螯合病有关的信息,包括一部分水银针的工作机制。”
“这和这段影像有什么——”
“我现在就在解释‘嘉舍医师’和这段视频的关系。”
维克多利娅再一次打断了阿维纳什,她对眼前人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阿维纳什陷入沉默,他向着维克多利娅轻轻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当时的支持者认为,民众对螯合病了解越深,联合政府和ahgas的相关工作就越好推进,而水银针对自身工作进行适当披露,联合政府能给予的配合与信任也会更多。
“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事实上,另一批反对者——尤其是螯合病的研究者和位于战斗序列的水银针——认为,这样非但不利于螯合病的防治,反而会让螯合物变得更难以对付:因为一切针对螯合病的科普最终都会加深螯合物对自身的了解。
“普通人只需要知道螯合病的感染途径、识别方法和患病后果,就足够了。
“然而,因为当时牵涉到一些更为复杂的问题,总部还是对联合政府做出了让步,决定披露更多信息。
“在反对者中,最强劲的声音来自第三区的两位螯合病研究员。为了制止这件事,两位研究员在未通告机构的情况下,自行在家注射了螯合菌培养液,并以病假为由一直在公寓休息。
“由于他们是一对夫妻,所以其他人并未起疑,直到妻子的手臂开始螯钳化,两人才上报总部。
“两个人的目的很简单:让所有人都亲身体会,一个充分了解水银针与螯合病的螯合物能够造成多大破坏。
“至于结果,如果你们当年待在第三区的话应该也听说过,那年第三区核心城附近发生过一起化工厂爆炸——其实不是爆炸,是‘嘉舍医师’成功利用了监狱的漏洞出逃,作为一个前螯合病研究者,她在发病后直接把破坏母城作为了自己的第一目标——幸好,她最终被歼灭在核心城外围。
“至于另一只螯合物‘拉斐尔’,后来在谭伊的预备役基地也成功越狱,并造成了两名预备役水银针重伤。
“而刚才影像里‘刺杀者’的动作,正是对当年‘嘉舍医师’的复刻。”
听到这里,阿维纳什终于明白维克多利娅想表达什么,他冷冷地望着维克多利娅,“你只不过看了一遍,你怎么能确定——”
“我当然确定!因为当年跟拍‘嘉舍医师’的人就是我!”维克多利娅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她的战斗我看了不下百遍——我说‘刺杀者’之前那么注意自己的行踪,怎么这次就对你们的镜头毫无反应……”
维克多利娅望着眼前的男人,声音突然加重,“你被耍了,阿维纳什!”
阿维纳什一口气噎在了心口,他近旁的部下已经恼火到了极点,忍不住朝着维克多利娅呵斥:“注意你的态度,女士!”
维克多利娅直接拍起了桌子,“轮不到你来提醒我!”
会议室内,剑拔弩张,鸦雀无声。
僵持之中,阿维纳什忽然单手揭开了身前茶杯的盖子,铁盖的边沿放在桌子上,发出极轻的声响。
阿维纳什举杯喝水,而后轻轻吹了口气。
“从你进这个会议室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你的敌意,”阿维纳什抬眸,“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啊,好啊,谈谈!”维克多利娅两手撑着桌面,“请你告诉我,你昨晚为什么没有阻止施密特去车站?”
阿维纳什眉心皱起,“……什么?”
“为什么——昨晚——你没有——阻止——施密特——去车站!”维克多利娅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我已经提醒过你‘刺杀者’一定会破坏前往核心城的列车,为什么你还要带着施密特——”
“不是我带着,”阿维纳什眯起眼睛,“昨晚去车站不是我的主张,而是施密特个人的计划,事实上,我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为他提供着保护。”
“保护?”维克多利娅冷笑了一声,“那你中途有没有告知过他这样做的危险?你有没有提醒过他在这种时刻和‘刺杀者’照面很有可能会直接被盯上?”
“呵……”阿维纳什笑了一声,“施密特是个成年人——不,是个老年人,他做了什么决定完全由他自己负责,而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维克多利娅厉声道,“施密特搞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障眼法,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些东西完全不可能起作用?你没有告诉他,不要说是‘畸变者’,只要随便拎出个水银针,就能轻易辨别出他在一群人里的气味?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阿维纳什沉默不言。
“你没有!”维克多利娅的指关节用力敲击桌面,“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没有,因为你太想拿到一份‘刺杀者’的影像!你害怕只有你们几个人根本跟不上‘刺杀者’的速度,所以你决定带上施密特,这样多少能给它留一点牵绊——可是你没想到这次‘刺杀者’就大大方方地让你拍,根本不需要施密特作饵!
“你是个‘水银针’阿维纳什,你和你的部下都是水银针,结果你们把一个应该由你们保护的‘普通人’推到前面,自己缩在后头——就为了拿到一份影像!我请问你,证明这只‘刺杀者’来自ahgas内部,难道比一条人命更重要吗?
“我为你、为你们昨晚的行动感到羞耻!”
几个阿维纳什的部下已经捏紧了拳头,他们想要反驳,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实在骨鲠在喉。
阿维纳什靠着椅背,他嘴角带笑,似乎丝毫没有为维克多利娅的这番话感到动摇,甚至开始缓缓鼓起了掌。
“精彩的发言……”阿维纳什抬起头,“不过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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