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并不知道身边侍女们在想什么,她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受宠若惊,现在却觉得被容王殿下亲自喂汤的滋味并不好受。开始的时候只是喂了一碗姜汤,也就罢了。可是后来他竟然开始喂她吃菜,还喂她吃粳米。他将所有的菜都让阿宴尝了一遍。可是阿宴不想尝遍所有的菜啊,她只一眼就看到了她爱吃的蟹黄豆腐,于是她的眼睛就瞄向那蟹黄豆腐。但问题是,荣王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我行我素地继续让她尝遍所有的菜色。偏偏她还不能拒绝他喂来的菜。当这顿饭吃完的时候,阿宴觉得自己吃得饱饱的。她惋惜地看着那个只吃了两勺的蟹黄豆腐,蹙眉,好生遗憾。容王顺着阿宴的目光,落在那份蟹黄豆腐上。他淡定地端过那个盘子,然后,明明已经吃过饭的他,开始吃起了那盘蟹黄豆腐。阿宴见此,陡然瞪大了眼睛。她顿时明白了,其实他早看出来了,但是他装作没看到,根本就是故意的吧!阿宴望着俊美冷漠不苟言笑的容王陛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将一盘子蟹黄豆腐吃啊吃!两个人吃完了午膳后,阿宴靠在窗前坐着,外面忽然开始飘起了雪花儿。这雪越下越大,看起来没个停歇的时候,很快外面的树啊房子啊,全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阿宴开始庆幸,幸好因为出了这事儿提前回来了,要不然倒是要冒雪回来呢。一时想起母亲和哥哥,又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以着哥哥如今的身份,谁敢轻易动他呢?更何况还有自己这边这层关系在呢。她想着这个的时候,便把手伸出窗棂外,只见素白纤细的手,柔若无骨,伸在雪中,晶莹剔透的雪花儿,一片,又一片,就这么落在她手上。那些雪花儿落在她手里,渐渐地就化了,她的手心里就有了沁凉的湿润。这个时候,午膳后就消失的容王殿下推门进来了,看到她坐在窗前,而且窗子还大开着,颇为不赞同地道:&ldo;怎么不坐在暖阁里?你这样容易着凉。&rdo;阿宴并不着急收回手,反而继续望着手上的雪花儿,笑道:&ldo;看,我捉住好多雪花。&rdo;容王走过来,低首凝视着她的笑颜。雪花晶莹剔透,她的笑颜清澈得有如一汪泉水。于是他也笑了,便抬手。他手里竟然是有一株梅枝的,也沾着一点雪花儿,梅枝上含苞待放的几个花骨朵嫣红嫣红的。阿宴见了,忙接过来,忽然心情大好,笑颜逐开。不过她闻了闻那花骨朵后,随口问道:&ldo;你从哪里摘的?&rdo;容王见她这么高兴,眸中也带了笑意:&ldo;我从书房过来的时候,恰好路过梅香阁,看到这梅花开得好,便随手摘了一枝。&rdo;这话一出,一旁守着的侍女都在心里暗暗地一愣,心道从书房到这里,怎么也不至于路过梅香阁啊,那得绕多远的路?阿宴却是不懂梅香阁在哪里的,当下自然没什么怀疑的,于是点点头,过来接过来,笑着问:&ldo;那你怎么摘了一枝没开的?&rdo;容王凝视着阿宴,唇角挽起春风拂面的笑:&ldo;摘一枝未开的,放在屋里,倒是可以慢慢欣赏它盛开的样子,岂不是别有一番乐趣。&rdo;阿宴想想也是,她望了眼容王,看着他那犹如雕刻一般俊美的五官,想着到底是皇室子嗣,所想的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连摘个梅花都能想得那么深远。容王抬手,牵起阿宴的手,然后领着她一起将这梅花cha到了一处宝石蓝鎏金如意双耳瓶,蓝莹莹的双耳瓶,衬着这玄棕色的老梅枝,点缀着那几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倒是分外好看。cha完了梅花,两个人一起坐在了暖阁中,荣王喝茶,阿宴喝的则是早已备好的牛ru杏仁露。檀木案几旁放着一尊九龙四足炉,里面烧着银炭,越发将屋子里弄得暖烘烘的,便是此时开了窗子看着外面的雪景,竟然也不觉得冷的。阿宴斜靠在榻上,倚着富贵锦绣引枕,此时她的妆容早已经卸下来了,一头青丝滑落在榻旁,逶迤流淌,身上穿着一袭鹅黄色撒花烟罗中衣。她就犹如一朵慵懒婀娜的花儿一般,开得烂漫娇软,含着笑,就那么懒散在半躺在那里,慢慢地品着牛ru杏仁露。一旁的荣王殿下也已经换上了中衣,白色软绸的,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那里,品着一盏清茶,凝视着一旁那个娇媚动人的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