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唯有放手一搏,若是仁德帝真得对那两个小世子起了疑心,便是再喜欢,怕是心里也会膈应吧。一时又想起那容王,不由眯眸暗想,若是容王就此再也无法醒来,那程芒和阿宴的事儿是再也没有办法洗清了。想到这个,她顿时精神一震,吩咐左右道:&ldo;皇上遇刺,容王生死不明,本宫担心,要前往西山看望。&rdo;却说阿宴伺候在容王身边,整整一晚,不曾离开半分,然而月影西移,帮容王擦拭额头的锦帕换了一个又一个,容王却是一直不曾醒来。她颤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着容王的薄唇,想着平日里他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如今却是这么紧闭着,一言不发。这薄唇如今抚着是如此的冰冷,可是曾经,却带给她多少灼烫的热情。这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她今生今世认定的良人。如果这个人就此再也不会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阿宴的目光又往下,来到他的胸口之处,此时那里已经缠上了绷带,绷带犹自渗透着斑驳血迹。眸光有些发颤,忽然不忍去看,也不忍去想。他其实是个沉默的人,便是再大的痛苦,也会默默忍下的吧,能让他在拔箭之时发出那么痛苦压抑的低叫,阿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痛苦。一时之间,仿佛有人拿什么扼住了她的颈子,她胸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此时,被阿宴握在手中的那只冰冷的手颤抖着动了下。阿宴忙看过去,却见容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阿宴心中涌现狂喜,她紧握着容王的手,咬着唇忍下泣声:&ldo;永湛,你觉得如何?&rdo;一时又忙吩咐左右侍女:&ldo;快去叫欧阳大夫来!&rdo;容王的眸中荒芜的没有任何神采,他定定地望着阿宴,带着几分绝望和无奈。苍白的唇艰涩地动了下,他嘶哑的声音虚弱地道:&ldo;阿宴,对不起,我这辈子……还是没有办法照顾你了……&rdo;他颤抖着抬起手,反握住阿宴的,嘴唇蠕动了下:&ldo;阿宴……我……&rdo;不过他气息太微弱了,就那么定定地望着阿宴,带着几分不甘和绝望,就这么闭上了双眸。阿宴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一时之间,她眼前浮现的都是容王眸中的绝望。恍惚中,御医和欧阳大夫都跑过来了,忙为容王号脉。阿宴怔怔地望着欧阳大夫:&ldo;他没事吧?他醒过来了的,不是说醒过来熬过今晚就好了吗?&rdo;欧阳大夫脸色沉重地皱眉,抬眸问阿宴:&ldo;敢问王妃,刚才殿下可是受了什么刺激?&rdo;阿宴摇头:&ldo;不曾,他醒来后,只说了一句话,说没办法陪着我了。&rdo;欧阳大夫沉思片刻:&ldo;殿下的身体应已无大碍,只是太过虚弱而已,王妃守在这里好生照料便是。&rdo;阿宴听了这话,这才稍放了下心,可是眸光落在躺在榻上的这个脆弱苍白的男人,她脑中却浮现出容王刚才所说的话。这辈子,还是没有办法照顾你了……为什么这个话,听起来别有含义呢?这一夜,阿宴守在容王身旁,盯着他那苍白的俊颜,只盼着他能再次醒来,可是他却沉沉睡着,一点动静也没有。当欧阳大夫命人熬制的药糙煮好了后,她试图去喂,可是那紧闭的唇却再也喂不进去什么,无奈之下,她含下那药汁,一口一口地哺给容王。其实她往日是个娇气怕苦的人,如今一口一口地品着那药汁,就这么喂给容王,她满嘴的苦仿佛都感觉不到了。喂完药后,她遵照欧阳大夫的嘱咐每隔一个时辰便喂他几口水,从旁细致地照料着。一时素雪看着阿宴眼中的血丝,不由心疼:&ldo;王妃,你已经一夜不曾合眼了,要不要去歇息下?&rdo;阿宴轻轻地摩挲着那双冰冷的手:&ldo;便是去睡,我也睡不着。&rdo;素雪听着这个,叹了口气。阿宴望着榻上的容王,帮他擦拭了下额头,拧眉叹道:&ldo;昨夜里明明醒过来的,怎么如今看着脸色越发不好了。&rdo;正说着时,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片刻之后,有侍女过来禀报,却是阿宴的哥哥顾松过来了,说是要万分火急的事情。阿宴吩咐素雪看顾着容王,当下出去见哥哥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