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赶紧收回怒气,换了一下手,坐在那里,让子轩半躺在自己坚实的肩窝上:&ldo;子轩不哭,乖。&rdo;刚才还冷硬冷怒的语气,现在顿时有着些许柔意。阿宴也不说话,也不离开,就这么继续低头跪在那里。半响之后,仁德帝哄好了子轩,这才再次扫了眼地上跪着的阿宴,却是淡问道:&ldo;容王妃,你可知道,外间有传言,说是程芒和你有染?&rdo;这话一出,阿宴实在是未曾想到,当下脸色微变。她顿时明白,自己前来为程芒求情,此举看在仁德帝眼中,会是什么样子,也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了。她仰起脸,诚恳地道:&ldo;皇上,阿宴自从嫁给永湛,便一直未曾和表哥见过,阿宴也绝非那等不守妇道之人。阿宴和表哥之间的清白,日月可鉴,还请皇上明察,万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rdo;仁德帝锐利的眸子盯着地上的阿宴,一时忽而想起昔年在他御书房里,当永湛看到自己目光落在那副选秀画上,顿时仿佛失了分寸的样子。他脸色稍缓:&ldo;朕自然明白你绝非那等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你以为‐‐&rdo;他垂眸,宽厚的大手捏着子轩软嫩的小手,淡道:&ldo;假如你真得和程芒有染,你还能跪在这里和朕说话吗?&rdo;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无端透出天子之威势,气魄逼人,倒是和往日容王有几分相似。阿宴听到此言,凝视着那个坐在那里刚硬威严的帝王,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其实,阿芒表哥怎么会通敌呢,便是通敌,也不至于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往死里打啊。她咬唇,双手开始发颤。所以阿芒表哥遭受此等大难,其实竟然和自己有关吗?深吸一口气,她仰视着那个帝王,尽量放缓了声调,平静地道:&ldo;皇上乃是一代明君,阿宴别无所言,只求皇上明察秋毫,不要冤枉无辜性命。&rdo;这话一出,仁德帝眸中便透出不悦了:&ldo;容王妃,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朕冤枉了那程芒不成?&rdo;阿宴轻道:&ldo;阿宴不敢。&rdo;仁德帝冷哼,抱着泫然欲泣的子轩起身,眉目森冷:&ldo;这种事不是你该过问和cha手的,现在你回去,给朕照顾永湛,他一日不醒来,谁也别想安生!&rdo;此时仁德帝怀里的子轩越发不安起来,他费力地扭着小脸,看向地上跪着的阿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肥手抓啊抓,仿佛是要抱抱。想起躺在榻上生死未卜的永湛,再看着一个日夜不曾见过的儿子,不由悲从中来,心中绞痛,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ldo;皇上,阿宴想抱抱子轩。&rdo;仁德帝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刚硬的眉目有些无奈:&ldo;你还是别抱了。&rdo;自从来到他身边,子柯也就罢了,可是这子轩仿佛有所察觉,一直哭闹不休,奶妈怎么哄也哄不好。若不是如此,身为帝王的他也不至于亲自抱着一个奶娃儿在这里走来走去。哄了这半响,好不容易不闹腾了,她这一抱,怕是赖着她不放开了。到时候,谁去照顾永湛?他残忍地抱着子轩转过身,让子轩看不到地上的阿宴,淡声道:&ldo;这几日他们二人先留在朕身边照应,永湛那边离不开人。&rdo;阿宴起身,最后看了眼儿子,却只能看到仁德帝宽厚强健的背影,他就那么抱着子轩,一改往日威严冰冷的语气,低声哄着。出走院门的时候,恰好看到颜如雨进了仁德帝的书房,她并未在意,径自走出院门。一出去,候在外面的顾松见到她的脸色,顿时知道不妙。&ldo;阿宴,怎么样了?皇上说什么?&rdo;顾松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地道:&ldo;皇上怎么可能饶过那等通敌卖国之逆贼!&rdo;抬头看过去时,却正是孝贤皇后。她刚赶到这西山脚下,此时望着顾松和阿宴,唇边犹自带着一点笑意。居高临下地望着顾松,她垂下眼眸,凉淡地道:&ldo;阿松,要说起来,你也是糊涂了,怎么可以带着这通敌卖国之人来到皇上身边,这万一容王真就醒不过来了,你怕是也要受牵连吗?&rdo;冷笑一声,她又看向阿宴,却见阿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眸中透过一丝难言的快意。&ldo;容王妃,你这是来给程家求情吗?&rdo;她笑着想,此事实在是妙啊,她越是求情,怕是仁德帝那边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