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将自己的脸紧贴着他锋利的下颌线,轻轻摩挲间,她软声道:“我不是怕疼,我觉得早晚会疼,这也没什么。”
陆守俨声音带了沙:“那是什么?”
初挽眸中含水,看着男人幽邃而火烫的眼睛,轻叹了声,无奈地道:
“关键是……我不会解男人的皮带扣,还是练习练习再说吧。”
抵达永陵村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漫山遍野的红叶红得湿润通透,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以及泥土的芬芳。
再见到老太爷的时候,明显感觉老太爷的精气神短了一截子。
初挽心里明白,老太爷面上看着还行,但是各项器官已经严重衰竭,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到了这个年纪,药石不能医,不受罪就那么离去都是好的。
之前还撑着那么一点精气神,现在自己结婚了,他没别的牵挂了,便松懈下来。
人泄了那口气,马上就不一样了,就像气球瘪了一样。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初挽也接受这个现实,不过看到这情景,还是有些难过。
这就像是看着一棵树终究要枯萎,她却无能为力。
她便小心地守在老太爷身边,给他装烟袋,陪着他说几句话。
不过初老太爷却不太想让她陪着,他叫了陆守俨这个重孙女婿说话。
初挽洗了水果送过去,听了一耳朵,听得出,老太爷在松懈了那口气后,已经是彻底的老人家心思,对陆守俨现在是真心欣赏。
她便觉得欣慰,甚至觉得,重活一世,哪怕一事无成,她至少让老太爷走得比上辈子更舒心,就已经值了。
吃过中午饭,陆守俨跟着初挽过来初挽的房间。
进屋后,他关上门,本是下意识一个动作,不过初挽却突然想起上一次他过来自己房间。
下雨天,他站在门外,她放他进来,却又被他吓到,于是他只是站在门边,看着她和她说话。
那个时候的渴望和煎熬,化作了现在的若无其事和光明正大。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显然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眼神,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意思。
先开口的是陆守俨:“我晚上怎么睡?”
初挽把问题反抛给他:“你觉得呢?”
陆守俨听这话,默了默,笑了。
她从小就很有脾气,得罪了她,她当时不说什么,后面肯定要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