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倒卖古董挣的那些钱,是自己以后做生意的本钱。
这三种钱,她是不太想混在一起的。
她把那五百块单独开了一个存折存好了,这才出来银行。
陆守俨上班去了,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图书馆也不太想去,便想着过去古玩市场逛逛。
不过这会儿,玉渊潭的早市肯定没了,她略沉吟了下,想起来亮马桥有一处古玩市场。
以后那是挺大一个古玩市场,现在估计还是雏形,就是一溜儿平房大院,在里面偷偷地卖。
这辈子她还没去看过。
当下便来了兴致,坐着电车赶过去。
等到了亮马桥附近,打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平房大院里什么都有,各年代的瓷器,有款的没款的,明朝的明显能卖出价,清朝的就差点意思了。
其实以后清朝五大名窑的瓷器也特别贵,不过现在大家都觉得那些年份近,乾隆年青花釉里红大罐,画片儿好,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也就百八十块,再多是没有了。
要玩瓷器必须玩大件,大开门的明朝青花瓷,一溜儿摆开,那才叫玩得出彩。
初挽这么随意走着,也没什么大收获,这边主要是瓷器,卖瓷器的都是老江湖了,眼睛毒辣得很,挑不出什么来。
她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可就在离开的时候,恰好见有人推着板车进来,板车上绑了几个罐子,初挽一眼扫过后,人顿住了。
这板车上,竟然恰恰好就有一个她格外眼熟的——元青花大罐。
恰好,就是之前和她擦肩而过的元青花大罐!
初挽微微侧首,就那么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
那板车倾轧在布满了杂石碎草的胡同小路上,就那么颠簸一下,又颠簸一下,而板车上用绳子和布条捆绑着的元青花大罐,连同另外几只罐子,就那么晃荡一下,又晃荡一下。
初挽微抽了口气,跟着那板车回到了院子中。
她想,兜兜转转,这元青花大罐,还是和自己有缘吧。
这么一只大罐,没进琉璃厂,没进博物馆,也没被珍惜地捧在手心里,而是沦落到这大院平房黑市里,这就是缘分。
上天给的缘分,终究要她为它拭去身上蒙着的那层尘土,让它有朝一日为万人瞩目。
初挽没跟着进院子。
她知道,如果有人慧眼识出,和自己竞争,自己未必争得过,如果没人看出这物件,那这物件既然送来了,总归还是能落到自己手中。
她径自去了银行,直接取出来八百块,这样自己兜里就有一千块了,她找柜台要了十个信封,每个信封里十张大团结,分别放在身上不同的地儿,之后径自出了银行。
她愿意狠砸钱,将这元青花大罐拿下的,当然了,最好是以更低的代价。
她状若无意地走过去,却见那人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低着头,样子闷闷的。
她在心里笑了。
竟然是关敞。
在二十年代,孙殿英盗了慈禧墓后,顺便炸开了康熙帝的景陵,但是当时景陵涌出大量黑水,孙殿英无功而返,之后的二十年,地耗子帮曾经试图盗窃景陵,但依然无功而返,一直到了四十年代中期,
蓟县的盗匪田老七和关老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劈棺扬尸,把景陵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