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一个女人孤身前往,总归是不太方便,当下想了想,先给陆守俨打了一个电话,问起来:“我记得爸在香山脚下有一处宅子?”
那是之前单位配给陆老爷子的,就她记忆中,后来陆老爷子偶尔会去住几天。
陆守俨显然有些意外她突然问起这个:“是,不过最近忙,不怎么过去,你想去玩?”
初挽:“我有事,要去趟香山脚下,如果有需要,可能得住下。”
陆守俨略沉吟了下,道:“大哥那里有钥匙,我和他打下电话,你过去拿一下?”
初挽:“好。”
陆守俨又叮嘱说:“有什么事,记得说一声,我不在北京,不过可以和大哥提一下,或者和爸爸说。”
初挽便笑了:“放心好了,没事,我心里有数。”
又和陆守俨说了一会儿话后,挂了电话,初挽便径自过去找了陆守俭,陆守俭见到他,和蔼地问起来她最近的情况,又提议说:“你哪天去,我派车送你过去?最近天气暖和了,你可以在那里多住几天。”
初挽笑道:“不用了,大哥,我就是随便出去逛逛,都不一定哪天呢。”
陆守俭作为陆家长子,做事一向踏实本分,上辈子他对自己也颇多照顾,初挽对他也很是敬重。
当下陆守俭又叮嘱了几句,给初挽安排好了。
初挽离开后,回家路上,先剪了一个头发,把头发剪得很短,短到了耳朵以上,这样的话,只从发型看,基本看不出男女了。
她翻找了一番衣服,最后找出来结婚前陆守俨给她买的运动服和运动鞋,穿上这个后,又戴了一顶普通的黑色运动帽,以及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
她这么打扮过后,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雌雄莫辨了。
她倒也不是非要让自己女扮男装,其实眼力好的,应该会一眼就认出来自己是女人,但是至少并不会特别惹眼,不会给别人一种强烈的女性感。
在这种场合,消除性别带来的突兀感,会更有利于她行事。
上辈子,她去宝香斋,自然没什么担心的,好歹她和刀鹤兮有交情在。
但是这辈子,现在的刀鹤兮和她还是陌生人,她总得小心着。
将自己打扮好后,她才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很不起眼的破箱子,往里面装了挑出来的高仿,以及自己之前积攒的三件明空白期青花瓷,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出发过去香山。
初挽坐得是香山旅游公交线,一路上,她安静沉默地看着窗外,这个年代周围还很荒凉,路坑坑洼洼,来往车辆多,灰土路上暴土扬尘。
公交车到站后,旅客呼朋引友地下车,初挽径自往前走,沿着香山脚下一处偏僻小路往里。
这是一个村子,路边有低矮的泥坯砖瓦混合房,有大爷大妈坐在村口唠嗑聊天,还有家常几件衣服挂在铁绳上,看上去灰扑扑的。
初挽上前,礼貌地问了问路,便继续往前,走过那村子后,又往前走了一段,不见了村落,却有一些院落坐落在松竹翠柏之间。
这一带,偶尔也有几个游客经过,还有吉普车以及轿车停在院落门前,改革开放几年了,已经有一些人早早发了财,当然也有一些本身就有身份的人,这些人已经过上了有别于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初挽抬手扶了扶帽子,直接到了一处院落,那院落前也停着几辆车,门前还有一个大妈,正在那里用蒲扇扇风引火点炉子,空气中弥漫着麦秆柴草被闷烧的味道。
初挽便停下脚步,问了声:“宝香斋是这里吧?”
那大妈被烟呛得咳了声,她头也没抬地道:“对。”
初挽点头谢过,径自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