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紧锣密鼓的时代洪流中,他们保留下的这家窑房,就是要做那个逆着时代的异类,独立特行。
刀鹤兮抬眸,看着初挽,之后道:“你说的话,我都很赞同。”
初挽和刀鹤兮又商量了将来的市场问题,刀鹤兮的想法是,先从香港市场切入,之后进攻美国以及欧洲国家,初挽自然没意见。
刀鹤兮在香港的人脉足以为瓷语打开市场。
之后,两个人由易铁生和胡窑头带着,亲自考察了这里的高岭土和釉料,刀鹤兮是不吝惜钱的,总之统统都要最好的,达不到满意就再找。
至于画工,也足足找了十几个,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
等各种细致功夫全都看了一遍,两个人总算有些满意了,又和易铁生详细地研讨过后,全都交待给易铁生,他全权负责这里的窑房。
至于资金方面,由刀鹤兮负责,易铁生直接和刀鹤兮的秘书联系。
本来初挽的意思,因为大部分投资都是来自刀鹤兮,问他要不要留一个人在这里,刀鹤兮直接拒绝:“我们既然要合作,那我自然信你,也信你的朋友,我们只需要看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淡淡地道:“我们追求的是百倍千倍的暴利。”
初挽笑了:“行,那我们都看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谁知道就在他们要走的那一天,易铁生突然找上他们:“鹦哥绿釉做出来了。”
这让刀鹤兮和初挽都是意外了下:“这么快?”
易铁生:“他用了原本的素胎,直接烧造的。”
初挽听着,也就道:“好,那我们现在去看看。”
当下两个人也不走了,直接赶过去窑房,这窑房里烧的是松柴,在经过一夜的烧窑后,里面还残留着高温,空气中弥漫着烧柴的气息。
那张育新沉默木讷地蹲在地上,将一些破碎的瓷片堆积在一旁,他儿媳妇彭秀红也在,有些忐忑地抬起头,看了初挽一眼。
初挽可以感觉到,那是一双被贫困折磨过后,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眼睛。
初挽在这一刻,脚步略停顿了下,她会想起,当那位倒在柴窑前最后的手艺人倒下时,这位儿媳妇人在何处。
不过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她在胡窑头的引领下,走到了沾了泥巴的木架子前,看向了那件仿康熙鹦哥绿釉,那是一件长颈瓶,通体绿色,青翠欲滴,如鹦哥绽开的柔亮羽毛,又如剔透的翡翠,明亮娇媚。
初挽相信,这么一件鹦哥绿釉,便是不懂瓷器的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它一眼。
它确实很美。
刀鹤兮拿起来,对着阳光看过,那绿釉在阳光照射下,釉层剔透中带着翠绿,颜色均匀,清澈娇艳。
旁边的胡窑头从旁赔笑着,开始解释:“这是用了碳酸铜和晶料调配成的釉浆,再用吹釉法做的,烧窑时候都是老张头一直守着的,他有经验,整整守了一夜没合眼。”
初挽看过去,张育新微垂着眼,依然沉默地收拢着他手中的碎瓷片,不过那眼睛明显看出泛着红血丝。
旁边的儿媳妇有些忐忑地咬了咬唇。
他们显然在提着心。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次的成败,甚至可能意味着他们能不能留下,或者说他们的村里人和同族能不能留下。
刀鹤兮看了一会,才望向初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