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演奏结束了,感谢各位的聆听。”
待最后一丝余音消散,姜扶瑶便睁开眼,礼貌地朝众人鞠了个躬。
回忆痛苦,但终归只是回忆。况且,人世沉浮,谁又说不会“祸兮福之所倚”
比起自怨自艾,她更感谢那些曾经的遭遇能让自己深入理解和表达音乐。
而也正是因为得开,每每演奏,她才能“入戏”快,“出戏”也快。
可听她演奏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极难将情绪自拔。
茫茫余音似环袅于耳畔,直戳灵魂的逝亡之凄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种寒凉冷意,透彻心扉。
宛若地狱之门洞开,怖得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从头到尾保持一个姿势,直至浑身僵硬。
绕梁之音在心底冽韵回彻,排练厅足足岑寂与沉淀了半分多钟,众乐手才终于渐渐回神。
着姜扶瑶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怀疑或轻蔑。
取而代之的是盛满眼底的不敢置信和艳羡拜服。
本科学历怎么了是国民黑又如何
不过二十来岁就有了这般不逊于国际知名小提琴演奏家的演奏水平
她就算是大马路边捡垃圾的,前途都是肉眼可见的一片光明
灯光从顶端打下,照在女生微侧的面庞。
白皙莹润,又带了几分皎月孤寂。
严建元放于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这些年,姜扶瑶在娱乐圈无浮且沉,名声差得简直众矢之的。而他专心于古典乐,甚至成了乐团首席。
他以为两人早已不是同一级别。
却没想
的确不是同一级别。
他不如她,也小了她。
没资格做对方对手的那个人不是姜扶瑶,而是他。
认识到这一点,严建元牙齿紧咬唇肉,微微的疼痛通过神经元刺激入大脑,却不及心底酸涩浓重。
但他没有放任自己在这种负面情绪中过度颓丧。
实力不济就是实力不济,与其想尽办法给自己的败错扯“遮羞布”或嫉妒、眼红,不如把这个时间用来反思。
深深凝视姜扶瑶一眼,闭上眼,严建元开始在脑中单曲循环第一乐章,思考她是如何表达出那般强烈的情感,又一小乐段、一小乐段地与自己对比,寻找细节上的不同。
能在一众乐手中脱颖而出地成为首席,且得到其他人的尊敬与认可,无论人品还是演奏水平,严建元都是首屈一指的。
其中固然有天赋的影响,但努力更是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
乐手们找对自家首席随时随地“打坐修炼”的举动习惯。
感慨了下不愧是能当首席的男人,他们便满眼迫不期待地向姜扶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典乐圈也不例外。但这里毕竟是“冷板凳”,相比其他圈子的勾心斗角,古典乐圈的人大多醉心艺术,心思也纯粹许多。
不上就是不上,欣赏也是真欣赏。
先前他们有多嫌恶姜扶瑶这个“空降兵”,如今也就对她能有这般演奏水准的原因有多好奇。
可十分钟前还在质疑人家的入团资格,十分钟后就亲亲热热打听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