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不是这样的人。”元秀辩解道,为主子说话。
“丞相府宫家嫡出的长子再也不能传续香火,宫丞相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和宫俊豪的婚事就无法顺利地进行下去。这就是你谋划这出精彩大戏的目的之一。”慕容辞冷冽的语声铿锵掷地,铮铮入耳。
“殿下,公主为什么这么做?公主犯不着呀。”元秀又道。
慕容裳拢在广袂里的手悄然握紧,樱红的双唇抿得越来越紧。
慕容辞盯着她,逼视着她,“皇妹,旁人不知道,本宫却知道,你心仪御王已久,你根本不愿嫁给宫俊豪。你这么做,一来你和他的婚事迟早会取消,二来父皇念在你饱受伤害,一两年内不会再给你安排婚事,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慕容裳缓缓抬眸,眸色冰凉入骨,“太子哥哥的推演精彩绝伦,臣妹十分佩服。不过,有证据吗?”
慕容辞举起那只瓷瓶,“你觉得御王不相信本宫?”
忽然,慕容裳起身在她面前跪下,玉白的纤手拽着她的袍摆,仰着小脸依依地看她。因为谋划的一切被揭穿,慕容裳泪盈于睫,闪烁的泪光里有卑微的乞怜与痛楚的悲切,格外的凄楚可怜,“太子哥哥,臣妹知道错了……臣妹想到就要嫁给一个完全不喜欢的男子,断送一生的幸福,就寝食难安、心急如焚,臣妹想死的心都有了……臣妹只是不想嫁,才想出这个办法……臣妹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臣妹恳求太子哥哥,不要告诉御王,好不好?”
“你以为宫丞相会善罢甘休?断人子孙,比杀了他还要令人愤恨。”
“臣妹知道这次是大错特错,可是臣妹怎么办?太子哥哥,你是不是要把臣妹交给宫家处置?”慕容裳的美眸茫然得睁着,布满了惧怕,瞬间又变得坚决而勇敢,“好。臣妹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不能连累父皇和皇家,不能让宫家借题发挥……”
到底是多年情谊的“兄妹”,慕容辞见她这般模样,心软了。
其实,慕容辞也不知如何处置,这是一个让人非常纠结的难题。
错在昭华,倘若把她交给宫家处置,那么就让宫家凌驾于皇家之上,天家威严何在?
倘若敷衍搪塞,宫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慕容辞拉她起来,“本宫要想想。”
慕容裳语声轻颤,哀恸道:“太子哥哥,臣妹是不是喜欢错了人?御王为什么不喜欢臣妹?为什么这么冷酷无情?”
“世间的男女之情便是如此,鲜少如人所愿。若能两情相悦,自然是好,若不能,便不要强求,否则便是自找苦吃。”慕容辞见她这般痛楚哀伤,不由得替她难过,“皇妹,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是啊,臣妹懂,可是臣妹又能怎样?收不回来了……”慕容裳哑声哽咽,眼里的清泪如晶莹的珍珠簌簌滚落苍白的双颊,“臣妹也劝过自己不要痴心于他,世间优秀男儿何其多,可是臣妹做不到……做不到……”
“臣妹好痛苦……”她趴在慕容辞的肩头,呜咽着变成嚎啕大哭,痛彻心扉。
……
直至第二日早间用膳,慕容辞还是无法决定。
琴若轻声问道:“殿下打算把真相告诉御王吗?”
如意清脆道:“虽然公主其情可悯,但终究是错了,殿下也不好包庇她吧。再者,御王睿智,只怕是瞒不住,殿下惹了一身骚就不好了。”
琴若赞许地点头,“这次如意说得太对了,殿下不如把这事儿踢给御王处置。”
慕容辞一直在想,倘若她求一下慕容彧,他会不会从轻惩处昭华?
这么想着,她匆匆地进膳,然后前往上书房。
慕容彧下了早朝,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正在用膳,见她来了,剑眉轻扬,眼里漫起轻微的喜色。
“殿下用过早膳了吗?”他低沉地问。
“吃过了。”慕容辞扫了一眼案上的奏折,乱糟糟的,这儿几本,那儿一叠,这边又是散乱的几本,怎一个乱字了得。她问,“内侍怎么不收拾一下?”
“还不如不收拾,他们会弄乱的。若殿下不介意,帮本王整理一下。”
她心里一喜,可以借此良机偷看,“你吃快点,本宫有要紧事跟你说。”
说着,她站在案前收拾起来,把奏折归类。自然的,要打开看一下是什么人写的奏折,顺便浏览一下……
慕容彧专心地吃着,头也不抬,只是目光微抬,不动声色。
慕容辞正“津津有味”地一目十行,冷不丁的某人递来一块糕点,都碰到她唇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