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彧恍若未闻,深眸冰冷地凝起来,“放眼天下,鬼影的轻功极少人及得上。能察觉到鬼影,秦公子的武艺,至少轻功不在鬼影之下。而在鬼影的盯梢下消失无踪,更是不简单。”
她赞同他的推断,秦公子的武艺修为或许与慕容彧不相上下。
看来,她小觑了秦公子。
可是,两次相处,她完全感受不到秦公子有这般高强的武功。
周游诸国做买卖,却拥有高强的武艺,秦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秦公子结交你,或许不是偶然。”慕容彧的黑眸飞落一丝冷酷。
“你的意思是,他有意结交本宫?”慕容辞惊诧,可是回想那日相遇,好像真是偶然呀。
秦公子不可能料到慕容诗会在朝阳大街被一只小狼狂追不舍,不可能料到她会下马车看热闹,不可能料到慕容诗拽着她飞奔……不过,若不是那日,也会有另一次“偶然”的相遇。
慕容彧深黑的瞳眸凌厉地收缩,“以后若他找你,无论是什么事,你都不要答应,也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可怕的是,秦公子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才有意接近她。
眼下他还不能跟她这样说,毕竟他还拿不准,只是推测。
慕容辞没有说话,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他静静地抱着她,她静静地靠在他胸膛,时光寂寂地流逝,他们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心意,不负流年与岁月。
……
惊鸿殿。
在宫女的引路下,沈知礼来到后苑,看见凉亭里坐着一个宫装女子。
寂静里忽然响起一串铮然清音,流畅如流水,又似玉石相击,更似刀剑相撞,清越的旋律里有三分铿锵之意。
那宫女止步,沈知礼也止步,站在凉亭外望向亭内。
石案放着一架古筝,慕容裳端柔而坐,素指翻飞,抚奏冷弦。
她的妆扮清素雅然,身穿素白衫裙,罩着雪白纱衣,似一片片清雪堆砌而成,纤薄清瘦的人儿似要羽化成仙。她柔软的青丝梳了简单的发髻,一半青丝流垂在肩背,发髻只插着一支白玉兰簪,冷凉的秋风吹来,青丝飘飞,与雪白的薄纱共舞,飘逸轻灵,不落尘俗。
沈知礼默默地心想,公主与以往的妆扮迥然不同,或许心境改了,人跟着就变了。
慕容裳那张小脸好似未施粉黛,眉睫低垂,专注于抚奏。
那卷翘浓密的长睫似一幅珠帘,遮掩了主人隐秘的心事。
古筝清越的音律时而轻柔绵长如月华洒落,时而急促密集似鼓点奏响,时而激越尖利若刀剑相搏,时而舒缓清逸如春风拂过……技艺高超绝妙,令人惊叹。
沈知礼不由得看得痴了,公主宛若不慎落入凡间的仙子,脱俗幽雅,更加动人心魄。
音律渐止,余音袅袅。
慕容裳并未抬起眉睫,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优雅地饮茶。
那宫女示意沈知礼进去,沈知礼进了凉亭,敛衽行礼,“拜见公主。”
虽然慕容裳是天家女儿,但已经没有尊贵的公主封号,沈知礼可以不必行礼,不过礼多人不怪,她还是恭敬地行礼了。
“起身吧。”慕容裳的语声轻淡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