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还称得上是灵视吗?
苏晓樯心思活络了起来,但积压的惶恐和担心也越发的多了,自己这怕不是真的在做梦吧?但如果这些情报是真的岂不是代表着自己预见未来了?
她甩了甩头把怪异和惊悚的想法丢出脑外,还想继续问有关卡塞尔学院和林年的消息的时候,忽然一声嘶叫打断了她正在酝酿的话那是怎么样一种叫声啊,充满着婴儿啼哭般的纯粹,震动又让人颅腔共鸣产生了空灵感,最后延伸到背脊的是令人发瘆一寸寸爬到后脑勺以及头顶的恐惧对嘶叫生物本能的恐惧!
嘶鸣声并非一道,而是此起彼伏,环绕着渗透入客厅,一瞬间,整个屋子里数个幸存者都像是如临雷击一般倒在了地上抱住脑袋苏晓樯原本以为他们是犯病了,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听见了那细碎如同呓语的声音。
“这么早为什么这么早”
“他们来了又来了”
“他们想要血肉我的血肉”
“不要死我不想死我活了这么久了我不要死”
沙发边上,男人的脸也是一片惨白,喉咙忍不住做出了吞咽的动作,但草纸一样干枯的口腔内其实以及没有可供他吞下的唾沫了,这是恐惧的表现。
“不该这么早的不该这么早的。”就连屋子里在苏晓樯眼中最为正常的他现在也陷入了惶恐,而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了被几个人压在角落的之前踩碎了收音机发疯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上全是抓痕留下的血珠,滴落到地板上渗透进了地板里。
苏晓樯像是有所觉察似的,看向了被木条封死的窗口,在这种绝望淹没了所有人的情况下,她相反地涌出了勇气越过了沙发靠近了那窗口,并不困难地从木条拼合的地方找到了一道微弱的缝隙(或许是这些人特地留下来观察的),在向外眯眼看去之后,凉气从她背后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那是黑色扭曲的森林,夜色之下就像每一棵青铜的巨树就像伫立的巨人,树上藤蔓的痕迹疯涨构建成了别一样的“文字”,在“文字”之间又隐约拼凑出了人脸的形状,那些人脸都是闭着眼的,似是在沉眠守护着这片死人之国的土地。
在黑暗的青铜树海之中,一个又一个人影走出了,苏晓樯知道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人”,因为他们的脸都是苍白的,露出的手爪是纤细锐长的,黑色的斗篷罩在他们的头顶,阴影中照亮死白脸颊的微光来源于那萤火似的冰冷金色瞳眸。
死侍,纯血龙类的追随者,渴望血肉和力量的行尸走肉。
“是你,你的血引来了他们!是你!”人群中有一个女人发疯似地指着那个被困住手脚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扭曲的面目是苏晓樯见过的人类可以表达出的最为富有张力的怨毒形状。
“把他丢出去!他引来的它们,就让他去满足它们!”女人用力地重复指向那个印度男人低吼,但还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时,苏晓樯身边的男人忽然就站了起来,冲了过去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女人的脸颊上,拖拽着她的衣衫将那骨瘦如柴的身躯拽了起来。他们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干瘪,一个人拉起另一个人就像风吹动芦苇压倒了另一条芦苇,那么的轻飘飘但眼下却富有山一样愤怒和恐慌的情绪。
男人像发怒的野兽一样死死盯住了发疯的女人,他的这种态度和行为没有引起周边人的恐慌和制止,反而一下子让所有人安定了下来,可恐惧依在男人轻轻放下了愤怒退散,只留下了颤抖恐惧的女人,回身走向了沙发。
窗口边上的苏晓樯一时间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但却立马条件反射般转身了过来面朝他微抬手臂防范,浑身白皙皮肤下锻炼稍有成效的匀称肌肉绷紧,如果男人有冒犯的动作她第一时间就会用小有火候的八极拳把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放倒——可能在这个房间里她这个血肉饱满精气神充足的正常人是最强的单位了。
可男人并没有在意苏晓樯,他现在也全是被负面情绪填满了,手指和双腿都在颤抖如此习惯的恐惧,他已经熟悉这种恐惧了,五年如一日,可依旧在恐惧面前止不住地勾腰驼背像是啜饮泥水的可怜人,在恐惧中溺水,在溺水中挣扎。
他无视了涌起敌意和警惕的苏晓樯,弯腰站在了那张女孩睡过的沙发前,将沙发的表层掀开了,沙发内部居然有着一个不大的空间苏晓樯看见里面东西的时候心骤然一紧,还没做出行动对方就将其取了出来。
三把左轮手枪,款式不同、颜色不同、细节也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是三把真枪,在他们周围都是零散的黄澄澄的子弹。
“是要反击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苏晓樯见到男人并没有把枪指向任何一个人,而屋内的人对枪械也没有震撼之后,自然知道了这些左轮不是用来互相残杀的。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经历过一些不可回避的事情之后,再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下最开始做出的反应居然是帮忙对敌。
可在男人抱出三把枪的同时,整个屋子里的人也都站起来了,没有愤怒只有恐惧的颤抖,但在一股约定成俗的“规矩”之中,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彼此厮打,反倒是靠近了客厅的中央然后在平和的颤抖中坐了下来。
在男人拿起那把左轮往里面只装填了一发子弹的时候,窗口边的苏晓樯睁大了眼睛加重了呼吸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在绝境之中、怪物包围之下,这些人的枪口居然朝向了他们自己。
男人看向苏晓樯,其他所有人也看向苏晓樯,包括最开始发疯的那个印度男人,仿佛在等待着她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