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你对林年倾注的感情太多了,你甚至不了解你的其他学生。”施耐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问你,你知道苏晓樯通过了执行部的提前批次应召考试吗?”
“你说什么?”曼施坦因瞬间呆住了,因为他清楚施耐德在说什么。
“多关心一下你的其他学生,不然以后总会发生一些你始料未及手足无措的事情就像上一次一样。”施耐德淡漠地说。
也就是这个时候,曼施坦因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听懂施耐德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档口向来从不婆妈的执行部部长会花费这么多口舌来教育他关于教导学生的问题。执行部部长从不说废话,所以很显然这一次出现的意外之一自始至终都跟他们一直聊的话题有关。
“你说救了雷蒙德的是我的学生”曼施坦因声音低了下来。
“是曾经的学生。曼蒂·冈萨雷斯。所罗门裁判后被关入切尔诺贝利监狱终身服刑不得假释,又在切尔诺贝利监狱出现暴动之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线之中,我们派出了数名经验丰富的‘猎犬’追缉她的行踪,但在不到一个月后就发现所有的‘猎犬’都被塞到了宠物空运被航空公司送回了执行部的手里。”施耐德陈述缓冷,“这就是你从来都不看好的‘b’级学生,你认为是失败品的曼蒂·冈萨雷斯。”
“我从来都没有认为她是失败品!”听到最后,曼施坦因愣了一下突然发出了狮子般的低吼,但在古德里安快速抚摸他的后背后强忍着压抑住了情绪他爆发不是因为他情绪控制太差,而是施耐德的语气和尖锐的话语太过锋利了,就像刀一样切开他的胸膛冷漠地打量和点评着里面心肠的颜色好坏。
“她枪击了雷蒙德。”施耐德依然没有情绪波澜再度抛出猛料,在曼施坦因色变之前又缓慢补充,“以弗里嘉子弹。看起来她从某种途径搞到了弗里嘉子弹的制作手段,我可以认为这是她潜伏在卡塞尔学院时从装备部中窃取的机密之一,我至今不知道这个女人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以及她在校的三年在学院里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她也想要那份文件?”曼施坦因拍开了古德里安哄小孩一样抚他的手,尽管他知道好友是在关心自己,这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盯着施耐德的眼眸追问说,“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东西?”
“比如?”施耐德上下仔细打量着曼施坦因,那双银灰的瞳眸简直让人觉得他会按照曼施坦因回答的结果来考虑说什么,说多少完全没有全盘托出给予最基本的互相坦诚的准备。
这就是执行部部长的作风,暴力机关的间谍头子,曼施坦因看着那双眼眸忽然觉得有些累,或许最开始他就不该涉入有关施耐德主导的任何事务中的,他自己终究只是个风纪委员会主任,或者兼管财政的教职工,和执行部这种黑到骨子里的机关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次出现的可是龙王啊!龙王!”曼施坦因声音还是尽量提高了,他还是决定争取一些情报以让自己心中的迷雾散去一些,“那是龙王,不是什么见鬼的危险混血种或者三代种以下的纯血龙类。为什么,告诉我,施耐德,为什么一只龙王会出现在那座城市,甚至会对我的学生发起袭击。”
“曼施坦因教授,你到底想问什么。”施耐德偏头。
“那份文件。”曼施坦因直视施耐德没有再躲避了,“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一只可以改变局部地形的纯血龙类冒着暴露自己在全世界混血种视野下的风险去抢夺!”
“我理应不知道。”
“你”
“诺玛,清空中央控制室,将权限低于我的人,处理曼施坦因、古德里安以外的人都请出这里。”施耐德淡淡地说道。
中央控制室的灯降为了黯淡的红色,每个屏幕上都出现了半朽世界树的封锁,数十个工作人员同时起身推开座椅站了起来,都保持着极高素质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之前三位值班教授对这次任务的细节争论声音并不大,距离问题他们最多能听见曼施坦因发出的几声怒吼,但很显然接下来的对话是不会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在场了。
很快场地就清空了,只剩下了红光以及同样被染红的地球投影,在满屏半朽世界树电脑屏幕的背景下,曼施坦因看着施耐德安静了数秒,直到对方问,“你刚才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文件里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选择让林年执行这次任务。”曼施坦因冷声说,“你,之前告诉我这份文件的内容与林年有关,所以我才会插手这件事情成为了你的说客但现在我不再这么认为了。”
“为什么?”施耐德依旧是那副视曼施坦因能推论出多少真相,来决定自己吐露多少真相的样子。
“要我把话说明白吗?如果那份文件真正重要的部分是与林年有关,那么为什么龙王还是会出现在火车南站抢夺那份文件,而不是直接找上林年在那座滨海城市的住处?”曼施坦因指出了问题最关键的核心,“正统看上了那份文件,曼蒂·冈萨雷斯也看上了,这意味着她背后的势力对这份文件也有所渴求,更不谈那个你派楚子航一直调查的‘危险混血种组织’这份文件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值得校董会将他的优先级定为了‘ss’级这个史无前例的级别?”
“你真的想知道吗?”施耐德问。
曼施坦因没有说话。
“你真的准备好知道了吗?”施耐德换了个方式又问,得来的还是曼施坦因的直视。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良久都没有说话,忽然低声咳嗽,然后大口呼吸,肺部传来的嘶嘶响声让人觉得他下一刻死在这里都不是没有可能,曼施坦因也依旧冷冷地看着他,对视着那双尽管吸氧也一刻没有离开自己瞳眸的铁灰色色双眼。
咳嗽声止缓,施耐德把吸氧面罩拿开了,缓缓抬头说,“十分缜密的逻辑,看起来高血压还不足以让你彻底成为情绪控制的野兽。但我的确没有欺骗你,这份文件的确与林年有关,但不完全与他本人有关,而是跟他身边那个密切不分彼此的人相关”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令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发毛的低笑(其实施耐德只是正常低笑,两位教授发毛只是因为从未听过施耐德任何形式的笑声),“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份文件会引来这么多怪物的窥伺,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有资格成为这种可怕风暴的中心。”
“她(her)?”曼施坦因注意到了施耐德的用词,脑海中泡沫浮起然后碎裂,像是想起马上似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不详感。
施耐德点了点头缓缓说,“这份编号‘ss-778’的文件是过去五十年内,‘所罗门圣殿会’在全世界范围倾力寻找探索最终整理出的代号为‘uter(子宫)的’名单。”
“那是什么?”古德里安下意识问,“听起来好像很达科。”
“你们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施耐德嘶声说,“你们只需要知道,那份名单上有一个名字,单独提列,标红加注。那个名字是为数不多的中文名字:‘林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