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并不觉得意外,,一切光怪陆离,颠覆想象的东西都在1947年3月,‘杜鲁门主义’出台时拥有了登上舞台的权力,人猿杂交或许在旁人眼中挑战道德极限,但在另一些人的眼里他们只看得见这份计划后的“可能性”。
翻开了红皮书的第一页,安德烈看见了的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森林,在正角度的地方立着一个黑色的猿猴石凋像。
在照片下有手写的批注:
“实验日记,1975年10月3日。
实验室落地在阿布哈兹,格鲁吉亚与祖国的交界处,祖国承诺在实验阶段经费会每半年下发批准一次,并有克格勃的秘密警察前往核对实验进度,‘人猿混血战士’,这是他们为实验计划起的名字,在一个动物园内进行杂交实验,这和我当初的设想差不了许多。”
安德烈继续后翻,很快就看见了一张颜色褪色近黑白,但内容却比鲜血还要刺眼,令人想要呕吐的照片。
照片内容是一间实验室里正在分娩的黑猩猩,手术台的四周是穿着白大褂手持记录本的医生们,他们向前微屈着身子用记录本掩着口鼻,细细地观察着分娩的过程,野兽的野蛮和科学的冰冷杂糅在了黑白的底片里,形成了一种别样的残酷。
“实验日记,1975年12月11日。
我们的最终成果是想为祖国得到新的一种人猿人种。它们的身高会在19到23米左右,浑身是棕黑色的毛发,他们最初会被投放在盐矿上干活,力大无穷,不知疲累。”这是照片下的批注。
安德烈继续翻页,照片忠实地记录了这个人猿杂交实验的每一个进度,但比起实验进度更多的批准让他觉得这更像是尹利亚·尹万诺夫博士那段时期的日记本。
“1976年1月1日。新的一年,我们在进行全新的碱基排列测试,胎儿的存活率依旧是零,前来检查并且拨发经费的审查员很不满,我不知道他们在急什么,这才是研究的开始。”
“1976年2月20日。《真理报》上已经看不见批评我的文章了,是祖国参与了舆论控制吗?还是人们的正义心和批判心永远都是这样三分钟热度?我暂且蒙在鼓里。胎儿的存活率依旧是零。”
“1976年3月1日。我在实验室抓到了我的三个助手们在打牌,德州扑克,美国人的新游戏,听说在拉斯维加斯那边很流行。我抓住了偷懒的他们,没收了扑克牌并且严厉呵斥他们实验室是神圣的地方不容亵渎,要想打牌去宿舍打!”
“1976年3月2日。我听见助手们说悄悄话,说我是因为只会玩‘傻瓜扑克’(苏联时期的一种简单扑克玩法),昨天才会恼羞成怒的。”
“1976年3月3日。实验并不顺利,正常流程的胚胎植入成功率依旧是零,我有些怀疑我的实验方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想从别的方向入手,或许我得找同领域不同方向的同行寻求灵感。”
“1976年3月10日。上午。我给我德国的老友写了一封咨询跨物种人工授精的信件,他是我认识的最棒的生物科学家,在遗传学、病理学、再生生物学上有独到的见解,当初在大学里我一度是他的拥趸,但这些年我都没在学术界听到过他的名字了,他难道放弃了学术研究了吗?
下午。我又发现那群助手在玩扑克了,该死的,我得让负责补给的人少带这些娱乐产品进来,美国人就是依靠这些文化入侵来渐渐蚕食我们的革命精神的。”
“1976年3月25日。安德鲁助手教了我德州扑克的玩法。”
“1976年3月26日。打牌。”
“1976年3月27日。打牌。”
“1976年4月28日。中午。克格勃的审查官员突击检查我们的实验室,发现了那几个打牌偷懒的助手并向我举报,看起来他对胚胎零存活率很不满,对我们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严肃批评,说是考虑要向上级提议中断我们的实验,这可不妙,得想办法跟助手们讨论一下怎么安抚他
下午。安德鲁助手建议我用经费贿赂那位审查员真是疯了,本来实验经费就不多了,怎么可能拿去贿赂官员,而且他可是克格勃!秘密警察!”
“1976年4月29日。安德鲁教会了审查员德州扑克,听说下午要跟我们一起打牌他是怎么做到的?”
“1976年4月30日。发明德州扑克的人简直就是天才。和审查员一起打牌。”
“1976年5月1日。审查员在早上离开了,他说他会延期对我们的审查考核,并且顺带向上级申请下半年的实验经费提前发放嘿,别说,打牌还真有一种古怪的魔力。”
这确定不是因为打牌输太多,让审查员赢开心了吗?
翻到这里的安德烈顿了一下。
他又向后粗略地翻了几页发现长达数十片的报告批注都充斥着打牌的字眼,甚至照片里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几个白大褂在实验室里打扑克的场景。
照片里手术台上的黑猩猩被开膛剖腹,扭曲怪异的死婴丢在了一旁,桌上的白袍科学家们手持扑克满脸笑颜,面前筹码高高堆起,两者出现在同一空间被黑与白切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他面无表情地快速翻动这些记录,直到忽然停在了一份10月的报告前。
“1976年10月1日,上午打牌。中午我收到了一封来信,当我看见信封上的寄信人时,我几乎都要忘记我在半年前写出的那份求助信件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收到了回复。
荣格·冯·赫尔左格,我的挚友,我的人生导师。
我真的很想像切开黑猩猩子宫一样切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些奇思妙想——他居然提醒我可以用分子剪刀的技术来对胚胎进行编辑。
但我在基因分子学上的学识并不足以完成这项工程,我必须回信寻求更加详细的技术支持,他在大学里主修的是基因学,他一定能帮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