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97年,一支含及朝圣者和教派信徒的三万大军由君士坦丁堡横越到小亚细亚。十字军返回家园后,一部分战团得到了荣华富贵,建立了与欧洲相仿的封建王国,而一部分精锐则是放弃了一切,去向不明。”祂轻轻抚着那人的头颅说,
“可那群人并非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吗?他们放弃了黄金和荣誉,但却得到了更多的东西,视以为生命的东西信仰!狂热的信仰!”
“在途径小亚细亚时,他们得到了一幅画,一副名为《所罗门神殿》的来自公元前957年前的画作,一副神奇的油画。”祂缓笑说,“被称为能与‘神明’沟通的油画。”
“注视着那副油画的人都当听见神的声音,灵性升到上面的世界看见神的轮廓,得到神赐予的知识和指示。于是他们放弃了旧十字军的信仰,自命为新十字军,是神的代行者,为完成神的指示的人间骑士。”
“是啊,我的孩子。”祂抚摸那头颅的力量越来越重,轻声说,“那就是所罗门圣殿会的起源,一副能得到庞大灵视的油画,现在告诉我,那副画现在还挂在圣若望拉特朗大殿的密室中吗?”
铁灰色的人说不出话了,眼中渐渐有着崩溃的信仰碎片流下。
女孩停下了手上的力气,没有将这位虔诚骑士的头颅按进胸腔中,因为即使是这样也是杀不死他的,只会给他带来屈辱的痛苦。
“直到现在,你们都做得很好,能找到驾驭纯血龙类的技术,即使是尸骸也是值得令人称赞的了,毕竟那可都是大图书馆内的知识,光是解读就足以消耗数以代计的学者。”祂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了,巨大的黑翼在她的背后斑驳脱落,血红色光环也散在了雪雾里。
“你理应得到奖赐,那么我便允许你活下去吧。”
祂向前走了几步,但在背后却忽然响起了嘶吼声。
“不不!你你跟我没什么区别!你甚至寄生在一个你们最为轻贱的人类的身体里!你怎么可能是祂!”铁灰色的人竭力地想要阻止自己信仰的崩塌,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拒绝那呼之欲出的真相。
他竭尽所能地扭动那瘦骨嶙峋的身体,要从血肉的茧里爬出来,但他从血色泥泞中拔出来的只有一条森白带血的尾椎骨,长久的融合已经让他失去了下本身,但就算如此也阻止不了他的发狂。
他猛地拔出了其中一只手臂,那白骨森森的手臂,在他伸手即将触碰到那女孩的肩时,一道白色的圣十字在他的额头出现了。
燃烧着力量的箭矢破风而来钉穿了他的头颅,把他钉回了那血肉的空洞中,带着他的愤怒和狂怒一齐埋进了那禁忌力量的泥潭里。
“你又在做多余的事情了。”祂走来,看着放弓的女猎人无奈地说。
“您允许他活下去,所以我并没有杀死他。”
龙骸与那溃烂的身躯早已经深陷自毁的囫囵了,这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女猎人没有说出这句话,她不理解君上和那铁灰色的人有怎样的渊源和关系,她只知道自己不会让那污秽的东西碰到君上的身体。
小女孩并不在意背后的那些事物。
天空中的风暴愈来愈烈了,暴风雪的漩涡云层时不时掠过黑色的裂缝令人震怖,整个尼伯龙根都处在了极限的状态。
之前只是瞬息的战斗惹起的元素乱流已经彻底将这处地方的‘承重’给破坏了,坍塌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之前,祂理应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操心。
比如远处从针叶林中蹒跚走出的那个男孩。
女猎人注意到了女孩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随着视线向后看,看见了那个本该被自己藏起来的孩子踏进了这片混乱的雪地。
那个男孩与女孩一样都有着熔铁般的黄金瞳。
“会有麻烦吗?”女猎人看着那个小男孩轻声说。
祂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那男孩的眼中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宠爱和恣意。
而那男孩的眼中看到了最原始的,令人感到灵魂颤抖的暴戾。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女猎人根本无从知晓他们之间的故事。
因为那些故事是发生在那名叫黑天鹅港的港口中的秘密,而那个秘密也随着那场盛大的爆炸埋葬在了万年冰层中。那之前的、之后,发生过的,还尚未发生过的事,也是以后才会去讲述的故事了。
广袤无垠的针叶林的天空在此刻终于碎裂了,在天上的沟壑里出现了另一个片西伯利亚的雪原,千万数亿吨的雪崩从天上落下,填满、摧毁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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