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上《龙族谱系学》的课程时是听到过昂热对于现代龙类的各类浅析,几乎活了一个世纪的老家伙带着单片眼镜在台上缓缓讲述说,并非所有的龙族在苏醒后都第一时间召集族裔,想要重返世界的王座。
在那群种群中有的龙类天性狡诈多疑,会选择藏在人类的社会中观察着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拥有着“龙生九相”天赋的龙类总能完美地捏造自己的躯壳躲避混血种们的追杀,这也是执行部的专员永远都遍布在全世界如筛网一般不断过滤着这个社会的原因。
路明非听着台上的昂热校长讲述这些知识的时候总觉得这种案例只在少数,属于是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例的。
君不见守夜人论坛上考古学的那群毕业师兄们但凡挖个龙墓碰见个龙侍都兴奋得跟中彩票似的恨不得开个几千楼大侃特侃任务的经历有多丰富。就更别提遇见真正的龙族了,他逛守夜人论坛一年多了,就当真没看见有在城市里逮住个纯血龙类的
纯血龙族这种东西在他印象里好像就跟死绝了一样,全都在荒郊野岭里缩在蛋似的‘茧’里等着混血种上门查水表,能活着行走在人类社会里的龙族当真是一只没见着。
哦,有还是有的,他也就听闻过林年前年在自己还没入学的时候在芝加哥的海港逮到了一只三代种,不过似乎还没出棺材就被“刹那”剁碎切烂拿去研究了,化茧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对于后来才入学的路明非来说也算是“传闻”级别的事情了,不能加之讨论。
守夜人论坛上的哥们儿们也没事就开帖子,内容大抵都是“如果我要是遇到了伪装成人类的龙族,我会怎么样把它狠狠拿下!”一类开头的爽文。
路明非刷着这些帖子觉得真多亏了龙类真实存在,不然这些楼主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现成的德州杀人狂(有计划的蓄意绑架、杀人什么的)。
在那些楼主的计划里,悄悄搞定伪装的龙族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诱拐到废弃厂房进行炼金炸弹以拆迁的名义进行定点爆破、在龙类最经常去的星巴克伪装打工人在对方的咖啡里进行圣婴之血投毒;在闹市中开大卡车蓄意撞飞龙类,然后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候在高楼上用贤者之石子弹狙击;开一架飞机撞向龙类所在的大楼,再从飞机上跳下趁着火灾的掩护跟卑鄙的龙类在硝烟中的无天无地之所拼个你死我活。
不这怎么看卑鄙阴险的都是你们混血种吧?路明非看着那些创意十足的屠龙大晚上在寝室能笑出声音。
更有天才的人说遇见龙类了他就偷偷拍摄龙类在日常生活中露马脚的证据,然后发邮件给对方威胁说:嘿嘿,你也不想你是龙族的身份被曝光到混血种眼里吧,不想这样的话就乖乖听我的
咦。
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跟苏晓樯和夏弥聊得热切的邵南音的脸,表情有些诡异,但片刻后他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抽自己干什么?”林年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异常。
“没什么,忽然犯贱了。”路明非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
“那边那个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吧台另一侧邵南音微微向前趴在了台面上看向路明非笑,“你和林年也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吗?”
“路明非,19岁,是学生。”路明非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回答。
其他人都纯当他是因为美色咽唾沫了,倒也没怎么在意,反而是邵南音看见他这副“羞涩”的样子更想逗逗他了,“要不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常联系?我姐姐现在可是广募男友哦,我之前看你在排球场上的表现可是相当抓眼呢,我姐姐都给你鼓掌了。”
“南音!”邵南琴上前去挠南音咯吱窝想制止自己妹妹公开调戏她的行为,一对姐妹在吧台上打闹在一起露出的风景让擦杯子的墨西哥裔小哥差些没把杯子给重新抛光一遍。
路明非远远地看着这对打闹的近乎完全相似的女孩有些呆,最后勉强收回了视线,余光看了一眼林年,又看了眼楚子航。
关于守夜人论坛讨论城市里遇到疑似龙类目标该怎么做的那些帖子到今天为止都被封禁得差不多了,理由是学院方担心真的有学员信了那些说话不带把的老前辈键盘下的胡言乱语悄悄去搞波大的。
实际上城市出现龙类这种事件通常都是第一时间通过诺玛上报执行部,执行部再会通知真正专业的屠龙小队进行紧急处理,保证每一只龙类都会在悄无声息中被天罗地网束缚或者扑杀。
而这些专业的屠龙小队每一次的任务记录都是由诺玛智库直接封存进底层档案的绝密信息,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守夜人论坛那种地方。
所以正常情况下,遇见疑似龙类目标的学员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一时间上电诺玛通知执行部。
多半情况下,在收到学员报警后,执行部会快速空投来控场的强血统专员以避免目标逃逸,亦或者场面失控。
而通常这所谓的“强血统”专员,也正是指的那些屈指可数的佼佼者,通常都是指的那些‘s’级与超‘a’级——比如林年,又比如楚子航一类的执行部中拥有绝对血统优势的专员。
而现在这两个人都坐在路明非的旁边喝酒,林年有搭没一搭地和邵南音和邵南琴说起以前孤儿院的趣事,说林年晚上怕黑上厕所得林弦陪他一起去,说孤儿院考试的时候南音经常给南琴代考作弊,又说林年和林弦抢了邵南音和邵南琴“孤儿院最佳双胞胎”的风头,明明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有趣,但长大了以后,童年的事都变成了有趣的事。
其他人就笑着听,时不时点评几句,气氛融洽。
路明非忽然凑了一下身位向林年,小声问:“她们真是你朋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久以前,和我同一个福利院出来的。”林年说。
“这样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朋友关系。”
“朋友么?哪种朋友?”
“”林年喝了口酒,扫向互相玩闹的双胞胎姐妹说,“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只是问问。”路明非说。
“能说上话再见面的老朋友已经很少了。”林年缓缓说,他侧头看了路明非一眼,“不过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感觉你怪怪的。”
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酒吧外阳光下人满为患的沙滩,面色在林年看不见的地方变幻了几下,最后低声说,“就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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