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进了卧室,房门反锁,她知道西岭不会推门进来,但她也不知这锁是在防备谁。
池梦鲤看着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才敢小心推门,浴室的灯已暗下,她缓缓松了口气,刚要抱着衣服进去,途径客厅时陡然被坐在沙上的男人惊到。
高领白色毛衣,外搭天蓝色的羊毛开衫,一条白色长裤,跟在宅时一样体面的居家装束,居然出现在了池梦鲤的小小出租屋里。
“把这个暖气机拿进去。”
没等池梦鲤开口拒绝,少爷已经双手插兜,往次卧进去了。
好似专门为了跟她说这句话才等在客厅的,此刻男人卧室的木门阖上,池梦鲤恍如做梦。
一个澡洗得她紧张又慌乱,等套睡衣的时候现买的都是毛茸茸的动物款,主打暖和臃肿——丑。
天蓝色的绒面贴着她的脸颊,池梦鲤一出浴室,火把外衣塞进阳台的洗衣机,再把内衣裤晾好,做贼一般扎回房间里。
晒衣服什么的明天再说,她不能再出这扇门了,有洪水猛兽。
她在被窝里将最底下的那层被子对叠,整个人像钻进肠仔包,接着一张、两张、三张,厚厚的被子压在身上,她在里面调整位置,终于完成睡前工作。
左右翻身,例行打了几分钟的冷颤。
两道手抱着胸,天气湿冷又下了雪,偏偏临杭市地处南方,无法供暖。
可以前在州南也是南方,为什么她不觉得这么冷呢。
手脚因为洗了衣服碰冷水,此刻也是冷的,她指尖在被子里抓了抓,缓缓松开,房间朝向西北,一入冬如住冰窖,需要一个小时的入睡时间,就在她两只脚在被子里搓磨时,忽地想起——
暖气机。
就放在客厅里,西岭让她拿进房间,她忘了!
如果有暖气机,就像在宅一样,常年二十五度四季如春,她现在是不是就不用如此打冷颤。
罢了,都已经从那个地方离开,想这些金钱烧出来的味道作何,前几年不也这么熬过来了。
池梦鲤打了个哈欠,眼眶因为冰冷的天气微微疼,凝起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些西岭给的礼物,和命运一样,不仅会收走,还会要她支付昂贵的代价。
冬季的入睡和起床一样艰难,闹钟震醒的瞬间,天仿佛要裂开了。
池梦鲤在第三次关掉闹钟的时候,揉着眼眶,指尖触到眼睑,不知是露在被子外的脸皮冰,还是被窝里的手指冰,总之她打了个激灵。
想起西岭在家里。
就像养了个宠物一样,总得管他。
池梦鲤那点责任心让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先是套了条裤袜,然后是一条浅灰的罗纹直筒裤,都是用吹风机的热风挡仔细加热过,包括内衣、保暖衣、高领毛衣,接着是跟裤子成套的运动浅灰外套,这还不够,她从衣柜里又找到了暗红色格纹短款西装。
很正式,而且西装里还加了绒。
手里拎了条围巾,脚上踩绵绵鞋,刚要往浴室进去,忽然听到客厅的厨房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