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我就躺在十一的怀里,安安心心地学了起来。
每日醒着的时候,除了学习就是在做饭,自从于道长走了之后,这家里做饭的活就落在我身上了,十一和柳公子不会做饭也就算了,就连阿生也不会。
只身一人在这世间讨生活,身边也没有个婆娘,自己也不会做饭,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活下来的。
一开始我还是不信的,后来阿生任劳任怨地做了几顿,那饭,可以说,仅仅是做熟了而已。
从那以后,我就认命了,这饭还是自己做吧。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真正的冬月了。
这天,车前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但地上也是附着了白白的一层。
尽管我是个北方人,但是每年看到落雪,依旧是兴奋的。经过秋日的萧瑟,山间除了松柏,基本都露出了大山本来的颜色,光秃秃的,十分肃穆。
雪花飘落,光秃秃的大山也裹上了银装,看上去不那么寂寥了,雪落的时候,整个大地都是无声的,雪花好像把世间一切的嘈杂都掩盖了,我站在院子里,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每一片雪花落在衣服上的声音。
“我要出去摆摊!”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后,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哎呀,我说小侄女儿,下这么大雪,外面哪有人呀,你还出去摆摊。”
先提出反对意见的是阿生大爷,小老头现在已经不满足在乾坤圈里待着了,整天在外面陪着我们一起瞎逛,想想除了我们反正也没人能看见他,也就随便他了。
素净的环境适合冥想,要去摆摊的想法就是刚刚出现的。
一个人接收新事物的过程是很奇怪的,一开始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算子,随便拿个八字就能断人家的一生。
后来再多学一点呢,就会慢慢觉得自己好像啥也不会了,不过这个过程我提前就经历了,还是怪我自己下手就选了极难的八字,直接就把自己镇住了,正因如此,才让我没有飘飘然,安心继续学了下去。
到最后呢,就彻底进入了张无忌学太极的状态,看似什么都学了,但好像脑子里什么都不再有了。
这段时间以来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六爻、六壬、子平法、紫微斗数、铁板神数、风水、堪舆、符咒……很多很多,都有涉猎,而且很多东西,中间是相悖的,你得自己去斟酌到底哪个对,那个错,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说到底,这就是传统文化的丢失,和个人悟性的体现,各学科之间之所以有偏差,很大原因就是知识在流传的时候,没有被详细的表达,再加上后世着书立说,又有人想表达自己的观点。
就算是流言蜚语都会越传越乱,更何况是上千年的历史呢。
岁月不光能洗刷掉肮脏,也会流失美好,所有的东西,都逃不过。
阿生是个杠精,特别喜欢调侃别人,不管是这事他赞同还是不赞同,只要你说出来,他总得出来说两句,就算在村里遇到两个人掐架,他都想出面当话事人,但是很无奈,他在那叭叭叭地说,别人并不能听到。
现在依然如此,从刚刚我说要出去摆摊,他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给我分析我今天出去如何如何不好,今天出去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尽管如此,但阿生并不讨人嫌的,因为他只是单纯喜欢表意见,至于别人接不接受,他是不在意的。
不光如此,我很多时候,连理都不理他,阿生也不会在意,就像我不介意他唱反调一样,他也不介意我不听。
唯独十一是支持我的,他拿了个长长的围巾出来,裹在我的脖子上,生怕雪花飘落进我的衣服里,一边帮我戴围巾,一边说道:“出去可以,但是要穿上厚衣服。”
“穿这个裤子,是绝对不行的。”他蹲下去,摸了摸我的裤子说道。
我有条腿是断过的,比较怕着凉,但是小姑娘都爱美嘛,我根本就不想穿的那么臃肿,所以不管是多冷的天,我都不会穿两条裤子,最多就是穿一条加绒的裤子也就过冬了。
但是跟十一在一起之后,这穿法就再也行不通了,但凡我不穿上厚厚的棉裤,连家门都出不去。
所以这几年的冬天,我的穿搭,只剩下了可爱风,以前因为穿的少,很多风格都可以走的,但是人一旦穿的臃肿,除了可可爱爱,别无他法。
我今天照例穿了厚厚的棉裤,外面又穿了阔腿牛仔裤,上面穿了个小款的姜黄色的羽绒服,带上厚厚的围巾,裹上厚厚的狐狸帽子,再穿上雪地棉,我们就准备出了。
走之前,柳公子还特意给我拿了个竹竿,上边绑了一块红布,红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一日三卦,卦金随缘。”我拿在手里,感觉像是拿了个旗子,好像是雪地登山队的队长。
这冬日一来,柳公子倒是显得更加英俊了,他一向穿的都是长袍大褂,在冬日里,就感觉格外硬。
尤其是今天,天空落了雪,柳公子披了件银色的斗篷,头用蓝色的带束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仙气飘飘的,跟这雪景格外相称。
就是他这字嘛,有点丑,实在是跟他的外在形象有些背道而驰。歪歪扭扭的,看上去不像是写的,而像是画的。
阿生说的没错,雪一落,村子里就见不到人了,连向来热闹的村口,都不见老头老太太的身影了,只有几个孩童,在大街上跑来跑去,不过我都不认识,应该是跟着大人回来探亲的,要不然不会连个脸熟都混不上。
“不如我们去景区吧!”在门口张望了会,我提议道。
“我,我看你是疯了,这还下雪呢,景区又那么远,万一一会下大了,可怎么回来,这可是大山里,本来路就不好走,你这个天还瞎窜!”
阿生一如既往地又出来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