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向皇上请命,接了这份差事。”
元璟拿着的勺子碰到了白瓷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要去衍洲?那里情况不好,你去了还很有可能会沾上不小的麻烦。”
他皱着眉,不是很赞同柳槲的举动。
柳槲饮了口桌面上放着的热茶,过了会儿,才缓缓道:
“就是情况不好,我才主动向皇上请的命。赈灾物资对灾民太重要了,现在朝堂上的形势……”
她忽然止住话头,深深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
“要是别的官员接下重任,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的,半道上就将赈灾米粮换了功劳,到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
“就算接下重任的官员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也担心他在半途中就出些什么意外,人与赈灾物资都离奇失踪,落得个比前者还差的结果。”
“如此,我实在不甘心。”
柳槲手紧紧攥住杯壁,目光清明。
“我虽无法改变现在朝堂的形势,却有法子将赈灾物资完好无损地送到灾民手中。”
“届时就要借用下公主的名头,长公主驸马也是皇亲国戚,他们势必不敢伤我性命,某些动作也要收敛一二。”
“至于麻烦?我从不怕麻烦,我考科举就是为苍生立命,怕麻烦还做什么百姓的父母官。”
柳槲目光坚定,眸中没有半分对要去危险地方的害怕。
有的,只是闪烁着些余灼灼的似乎要将一切不公行为燃烧殆尽的星光。
元璟很难对这副模样的柳槲说出拒绝两个字。
他手执着勺柄在粥中打转,许久。
“好,你去吧。”
柳槲很高兴。
她将这件事说给元璟听,就是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给元璟。
两人虽并没有深入接触,她也能感受到元璟的性格。
称不上豁达,也绝不是小气的人。
新婚第一夜,还肯主动背负受惩罚的后果将自己推给表妹,实际说起来,柳槲对元璟是有几分信任的。
现在见元璟没了反对意见,连忙继续说道:
“公主,我不在府里的时候,麻烦您照顾一下桑桑。您放心,她很懂事的,不会故意惹事。也不会造成什么麻烦,您只需要……”
“等等,”元璟及时打断她,“我跟你一起去。”
?
柳槲眼中明晃晃地是这个意思。
他去衍洲,是为什么?
元璟整理了下思路。
虽然自己现在拿到了那贪官的证据,却不能立刻摆出来。
那贪官最受皇帝信任,私底下也不知道进献了多少好东西给他。
即使皇帝知道了那是民脂民膏,证据摆在眼前,也不会轻易处置他的。
元璟甚至都不能肯定,在他的眼里,是自己的子嗣重要,还是能进献好东西的下属重要。
反正原本他就是想一起给两人一个重击,为了计划稍微延后些时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证据不能拿出来用,那么此刻,握着贪官把柄的元璟待在京城反而比去衍洲更危险。
深入考虑一下,他觉得,远离一段时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等那人放松警惕,再回来打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