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纪安跟他说快不行了,这会儿李云锦又说,他傻愣愣地拿着电话坐在沙上,纪老爷子连着喊声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最后老头子一拐杖打在他的背上才把他打醒,“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安安在哪里?她是不是非要跟姓萧的女人在一起,不肯来见我?”
纪鹏回过神来,把电话挂了,说,“在人民医院。”
纪老爷子愣了下,“医院?”
纪鹏没说什么事,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园园,你帮我照顾下爸,我去趟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纪老爷子跺着拐杖就往外走,他的脸也沉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打了她一顿,他对自己的力气可清楚得很,这一拐杖下去,就算是受过训练的大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身子骨那么差的一个孩子。他有点忐忑,问纪鹏,“纪鹏,是不是我前几天的两拐杖把她打坏了?”
纪鹏一听纪老爷子前两天用拐杖打过纪安,一下子就吓得手脚都软了,他老爸打起人来的那狠劲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一拐杖能打得他趴地上爬不起来,这拐杖要落在安安那孩子身上,这……这伤要加上心脏病,非得要了那孩子的命不可。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爸,爸,你……你真打了她?”
纪老爷子一看纪鹏这样子就来气,“怎么?我还不能打她了?我打死她都是她自找的。”
纪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爸,那是你的亲孙女啊。”纪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腿像生了根似的站了门口,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孩子……孩子估计是……不行了!”他想了想,拔腿就往外跑去。那是他的女儿,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倾家d产他也要救回来。现在医学达,说不定还有救,也许他爸看在这是孙女的份上,下手的时候留了情,没打多重,就用拐杖轻轻地碰了两下。
纪老爷子看到纪鹏拔腿狂奔,又愣了一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暗叫,“不好。”怕是那孩子真出事了。他赶紧跟出去,让司机备车送他去医院,刚才不是说在人民医院吗?
李云锦比萧言缄他们先一步到医院,她从计程车上下来,付了钱就看到救护车开了进来,快步跑过去,就见到车门开了,萧言缄和罗圣明还有一群人从车上抬着纪安下来。那孩子戴着氧气罩,已经人事不省。
纪安被送下车就往急救室里送,护士、医生全跑了出来,“让让,让让!”
李云锦他们跟着推车跑,到急救室门口被拦下了,李云锦一把抓住医生,求道,“医生,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求你无论如何救活她。”
那医生点了点头,只说了句,“尽量。”就进了急救室。
萧言缄脸色惨白,愣愣地站在急救室外,已经哭不出来,她看着急救室的灯,环抱双臂,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罗圣明靠在边上的墙上,边上站着几个公司同来的同事,在一边小声议论,都在猜测纪安可能是不行了,气得罗圣明回头就吼了句,“闭嘴,都给我滚回公司。”
萧言缄回过神,走到边上,拉着李云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紧紧地握着李云锦的手。
李云锦全身都在抖,喃喃念道,“这孩子怎么就复了呢?”她吓得全身软,坐都坐不住。当年纪安动心脏手术一共动了三处,一处是室间隔缺损,一处是动脉导管未闭,第三处是肺动脉瓣狭窄。当初步手术还算成功,可这修理过的东西始终比不得原装的啊……李云锦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十几年前的医疗水平不比得现在,要是留下点什么后遗症或隐患什么的没被查出来,现在突然作起来……
萧言缄紧握住李云锦的手,背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从昨天晚上收到纪安的信息她就知道出事了,找了纪安一晚上,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打纪安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刚才……刚才纪安差一点就走了……
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袭上萧言缄的心头,不是怕,只是慌乱到无助,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她的视线落在急救室的门上,很怕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她站起来,环抱双臂,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等着里面的消息,不停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不能乱,冷静,纪安会没事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萧言缄在原地来回转悠,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和那双冰冷的眸子及身上凝重的气息让人想忽略她都难。
奔跑的脚步声响起,跟着就见到纪鹏的身影冲了过来,他张口就问,“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了?”
罗圣明看了眼纪鹏,突然走过去,狠狠地一拳打在纪鹏的肚子上,然后,又抓住纪鹏的肩头,把他往下按,用膝盖去撞纪鹏的肚子,李云锦被惊醒,尖叫一声,忙把罗圣明拉开。罗圣明红着眼冲纪鹏吼,“你是不是要逼死她啊,她都病了你还打电话跟她吵,你怎么这么狠啊,我宰了你……”他又要冲过去,被萧言缄拉住。萧言缄说道,“别吵!”声音冷冷的轻飘飘的。
罗圣明看了眼萧言缄,一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拳头当场肿了起来。
纪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萧言缄又开始来回踱步子,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眼纪鹏,又看着急救室的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盘踞在她的脑海中,纪安跟纪鹏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响,她越想越不安,全身一阵一阵地冷,不断地打颤,她站都站不稳。萧言缄靠在墙边,不断地抚摸着手指上的钻戒,喃喃念道。“安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要走。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纪老爷子也来了,看到萧言缄,重重地哼了声,脸色铁青。
萧言缄垂着头,不断地摩挲着钻戒,紧紧地抿着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的消失,最后连站都站不住,蜷着身子蹲在墙角,把头埋在臂弯里。
李云锦冷冷地看了眼纪老头子,走过去,把萧言缄抱住,“言言,你要撑住,安安还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