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莺时在外面叩门,“姑娘,风寒药给您煮好了。”
卫瞻低头看着他的小泥人儿,想起她还病着。遂松了手起身。
“进来。”
莺时推门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卫瞻大大咧咧坐在土炕边,正在系面具后面的带子。而霍澜音,她撑着刚刚坐起来。
莺时不敢乱看,赶忙将药递给霍澜音,说道“江太傅说才刚染上风寒,尽早喝药不会碍事的。江太傅还说晚上要多盖两层被子,千万不能冷着了。”
因为卫瞻在屋子里,莺时有些畏惧,声音小小的叮嘱着。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注意着卫瞻的态度。分明他戴着面具,可莺时还是感觉到了卫瞻的不耐烦。她也不敢多陪霍澜音,等霍澜音将整碗风寒药都喝光,她便拿着空碗匆匆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莺时不由在想大殿下这么可怕,姑娘要天天面对大殿下真是好可怜哦!真希望赶紧来个天神救姑娘于水深火热才好。
莺时一走,卫瞻暴躁地摔了面具。
——因为药的臭味儿。
霍澜音不去招惹他,安安静静地摸索着去铺被子。她惜命得很,把莺时带的话记得牢牢的,今晚不能着凉,得盖两层被子汗。
卫瞻上了炕,拎住霍澜音的后衣领,将她从土炕里侧拎到近处,一脸嫌弃“霍澜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有多丑?”
原先,霍澜音体香还可以中和药的臭味儿,如今淤泥遮住了她身子原本的香,再也没有东西去遮药味儿。偏偏玉克县这样的小地方寻来的草药也都不算上等,药的味道也更重一些。
霍澜音不懂卫瞻为何对草药的味道这么敏感,她也不想去弄懂。
她乖乖地抱紧被子,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小声说“那、那我今天晚上睡在地上好了。”
卫瞻板着脸“夜里会有老鼠在地面乱窜。”
霍澜音吓得缩了缩肩,越将自己的身子缩进被子里,又说“那我今晚去隔壁林嬷嬷和莺时的屋子挤一挤。”
卫瞻继续黑脸“咱们可是在扮演恩爱夫妻。”
霍澜音怯生生地仰起脸,朝向卫瞻的方向。
隔着红绸,卫瞻指腹捻了捻霍澜音的眼角。眼前浮现霍澜音眼泪欲落不落的委屈样子。
卫瞻松了手,朝后躺去。睡觉。
霍澜音侧耳听了又听,听不到卫瞻的响动。她摸索着去整理被褥。躺下来后,去扯两层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到底是什么都看不清,动作显得十分笨拙。磨蹭了好半天,她才将身子缩进两层被子里,连头都一并给蒙住。
卫瞻欣赏了半天小泥人摸着黑把自己当成蛹一样裹起来的操作,他将自己身上的那层被子扔到霍澜音的身上,然后把霍澜音连人带被子拉进怀里。大长腿一搭,搭在霍澜音的腿上。
有三层被子裹着,总能裹住药臭味儿吧?
哎,还是臭。
凑合睡吧。累。
大概是风寒药的缘故,霍澜音第二日醒来已经过了中午。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红红的。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眼睛患上了雪盲症。她撑着土炕坐起来,犹豫了一下,解开蒙着眼睛的红绸布。
做了番心理准备,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灰漆漆的,模糊一片。只能看见大片不同色块的影子。想象当中的睡一觉醒来就会痊愈并没有出现。
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霍澜音还是难免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