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朱瀚手下的佥事官,杨宪一向是做事认真。
这一次被朱瀚派来给孔元朗治疗肺痨,他亲口嘱咐杨宪,一定要看着孔元朗把药给吃下去,然后接连用药一个疗程,情况好转后再把孔元朗从衢州接到金陵,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从衢州到金陵山路难行,万一把孔元朗给累出毛病,那就得不偿失。
孔元朗和滑寿闻言,都是面露绝望。
滑寿有心替朋友出头,但是刚才也已经领悟到了孔元朗的意思,红巾贼如此心胸阴险狭小,孔元朗不过是拒绝出山当官,就被派人送来了毒药。
要是自己再强出头,只怕会害了孔元朗全家啊。
“孔元朗再谢淮国公!”
孔元朗脸色苍白,神情绝望的接受这一死亡安排。
杨宪一挥手,那名医官从翠绿色琉璃瓶子里倒出来一枚红豆模样的药片,红光油亮一看就是大凶之毒药。
滑寿不忍细看,别过头去。
此时,孔元朗已经是接过‘毒药’,一横心一仰脖吞了下去,甚至因为干噎憋红了脸。
“孔大人,这是要和水吞服的。”那名医官见状,赶忙说道。
“多谢。”孔元朗面色涨红的说道。
等到孔元朗把要吃下,杨宪这才笑着说道:“孔大人,此药乃淮国公炼制的神药利福平,专治一切痨病邪毒,杨某就在衢州驿馆落脚,一直等到孔大人病愈,再一起去往金陵。”
杨宪的这话说是等待孔元朗病愈。
但是在孔元朗和滑寿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就非要在衢州等到孔元朗的死讯才肯罢休!
“红巾贼,竟然如此歹毒!”滑寿心中暗暗怒骂。
“我命休矣,惟愿那个朱瀚能祸不及家人,反正我这痨病身子早晚是一死。”孔元朗已经是万念俱灰。
等到杨宪等人离开后,滑寿悲愤之下,为好友孔元朗嚎啕大哭。
孔元朗无奈之下,只能是先安慰好友滑寿,然后又找来妻妾儿女和其他房支的兄弟,开始安排起后事。
众人听完了孔元朗的安排,都是一阵阵嚎啕大哭。
整个衢州孔府上下,开始在孔元朗的安排下,纷纷准备棺椁寿材、麻布白衣等出殡丧葬之物。
既然朱瀚派人来毒死自己,那孔元朗自然不能悄默声的死。
只有死得众人皆知,才能够让红巾贼满意的。
果然。
到了晚上的时候,孔元朗开始出现呕吐、脸色蜡黄和浑身发冷畏寒的症状,甚至连排出的小便都是变成的橘红色。
孔家的内卷们顿时又是一阵悲戚哭泣,都觉得孔元朗撑不过今晚了啊。
滑寿见到这些症状,自然是知道红巾贼的毒药导致的,他对此是束手无策,就算是有办法解毒救命,孔元朗也不会求活的。
整整一夜,孔府就在悲戚痛哭中,完成了灵堂等丧葬布置,甚至于连给亲朋的白事讣告都是写齐全。
孔元朗的妻妾子女一夜未眠,全都陪在卧房外间。
经过一番呕吐高热的反应后,孔元朗半夜时分就已经是昏睡过去。
随着一阵清晨的鸟儿鸣叫,就在孔府众人以为孔元朗凉凉的时候,忽然听到内卧房一阵响声。
孔元朗竟安然无恙的起了床!
不仅是孔府上下都极为惊骇,就连孔元朗自己也是非常的震惊。
“自己昨夜那么难受,竟然没有死?”
“还是说,自己今日这是回光返照了?”
不一会儿功夫,滑寿就急匆匆被请了过来。
滑寿一见孔元朗的脸色红润,吐息均匀,哪还有原本咳嗽不止的虚弱模样,分明已经是好了大半。
再一上手把脉,滑寿顿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