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书面对这群假惺惺的人只觉着恶心,但表面上却仍旧微笑淡然,“你们别这么说,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爸那是带了帽子的,你们躲开也情有可原,别说亲情了,就是带了帽子的是我爷,你们该不认还得不认啊。”
闫宝书可是不婉转的讽刺了他们,虽然他们都听出来了,却也没表现出不悦,就在他们还要开口说话时,闫宝书从椅子上坐直,“你们有事儿找我谈?如果有就开门见山,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
闫凤华连忙道:“这话说得,今儿小姑和你叔叔他们过来,主要是来给道喜,顺便给你认个错,你爸不是总说吗,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对吧。”说完,闫凤华朝身旁的两个哥哥使了个眼色,“没啥事儿咱们就走吧。”
闫永旺还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被闫凤华和闫永才拉走了。
闫永兴留了下来,盘腿坐在凳子上从腰间抽出了烟袋杆子,塞了烟叶子后咕嘟了两口,“宝书啊,别怪二叔,二叔也不好和他们撕破脸皮。”
闫宝书笑着点头,“没事儿,我都懂。”
闫永兴点点头,“孩子,你是个好样儿的,你爸要知道你能有今天,他准得高兴。”
“他高兴不高兴的我不在乎,算了,人都没了还说这些干嘛。”闫宝书起身走到闫永兴面前坐下,“二叔,他们来是有事儿要求我吧?”
“是有事儿,不过没跟我说,依我看也就是没安啥好心,别管他们了,都是些王八犊子。”
闫宝福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宝书,他们到底想干啥你能看出来不?”
闫宝书摊了摊手,“我猜想,他们本来是想今天说的,可是咱小姑还算聪明的,没今天说,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被邻居讲究死啊。”闫宝书摸了摸下巴,老谋深算道:“放心,他们还会来的。”
闫宝书的猜想果真应验了,之后的几天里这三家可都是没事儿就往老闫家跑,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往家里送,来了一时半会也不走,就跟家里头陪人唠嗑,不是挺着大肚子的王姑娘,就是下班的闫宝福,这可真是挥不走的苍蝇,烦死人了。
这依情况的发生,闫宝书依旧没让人撵他们走,就说他们来了不理就是,别撵人,因为闫宝书后面还要整治他们。
除了这几家极品亲戚的假认错之外,闫宝书的餐厅也逐渐进入了正轨,早餐的试水正常,每天光油条都能卖上几百根,其中大都是厂矿大院的职工过来买的。由于早餐的落实,闫宝书的下一步计划也随之展开了,中餐和晚餐也慢慢的提到了日程上。闫宝书的餐厅有一个特点,也就是不用粮票也可以吃到饭,当然,全部用粮票也非常欢迎,于是,中午和晚上闫宝书又请了两个人手,都是从矿里退下来的老职工,这两位大爷可都是炒菜的好手,一个月工资暂定四十五元。
餐厅的经营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八点之后就是舞厅开业的时间。闫宝书在舞厅开业期间,特意在门口加了几个彩色灯泡,这样一来,这座城市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夜店”。闫宝书托唐老三买了那一台卡仓录音机非常顶用,后期完四宁去的时候又弄了两个大喇叭回来,跟二楼这么一放,效果正经不错。闫宝书在整理餐厅初期,特意在二楼打造了一个小吧台,里面是用来做各种饮品的,比如从哈尔滨上来的格瓦斯之类的洋汽水,除此之外还有啤酒和洋酒,当然,这些酒瓶饮料的价格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不会是非常名贵的牌子。
晚间,舞厅和台球厅共同使用,足够大的场地可以让这里的年轻人们玩的痛快。当然,谁要赶在这里闹事儿,完四宁和他带来的那帮兄弟定会让闹事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地,这座城池迎来了八十年代的第一场雪,尽管寒风彻骨大雪阻路,可年轻人的热情依旧不减。这天晚上,闫宝书穿着自家手工针织的毛衣站在吧台里忙活,突地,静儿冲过来趴到了吧台上,“宝书,我来了。”
闫宝书一愣,“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跑这儿来干啥?”
“我来帮忙啊。”静儿的个头又长了,在她跟着自己的这几年里,静儿学会了很多东西,并且还学会了如何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姑娘。静儿钻进吧台,托了外衣,将扎起来的马尾辫往后一甩,笑问道:“宝书哥,我能干点啥?”
闫宝书笑道:“啥也不用你干,跟旁边坐着看热闹吧。”闫宝书回身从箱子里掏了两瓶格瓦斯出来放在吧台上,等待点单的人自己过来取,“静儿,我好像到现在都没问过你大名叫什么呢。”
“陆静儿啊。”
闫宝书点点头,“这都快年关了,啥时回家?”
“不回。”静儿撅起嘴,撒娇似的说:“宝书哥,我不想回去。”
闻言,闫宝书拉过椅子坐到她面前,“咋了,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哼,谁让他们重男轻女,总觉着我哥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和我妹连书都不让读,这都改革开放了,咋还这样呢。”
闫宝书叹了口气,心疼她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心里骄傲哥都懂,不想回就不回吧,等到有朝一日你成功了,再回去。”
静儿捂嘴偷笑,“是不是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跟外人可以这么说,跟自家人只是让他们认清楚,闺女不比小子差,一样可以干大事儿。”
静儿抬头挺胸,“宝书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