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说出这番话语,定然不会是随口无心之言。
既然他特意提及此事,莫非是暗示谦儿有机会进入国子监深造学习吗?
相较于三叔那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一旁的赵希悦则显得格外沉着冷静。
她深知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轻而易举,不然国子监也不会成为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圣地,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于是那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蹙起,宛如两弯轻皱的月牙儿,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樱唇轻启,开口询问道。
“孔先生,不妨直说吧。”
孔先生的目光缓缓地落在赵希悦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意。
他心中暗自夸赞着,这丫头虽然平日里说话有些牙尖嘴利,但不得不承认,其心思的确算得上是灵动非常。
只可惜这丫头年岁太大,而且是个女儿身,不然,应该也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孔先生顺势说起,自己曾有一些学生踏入了官场,就在前几日,其中几位特意回来看望过他。
闲聊之际,有人顺口提到了此事,正因如此,孔先生才能比其他人大致早一些得知这个重要的消息。
他深知,如果等到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众人皆知的时候,那些想要报考国子监的人恐怕会蜂拥而至,到时必然是人满为患。
更何况此地距离京城甚是遥远,倘若真等到消息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他们再匆忙赶过去报名应考,只怕一切都为时已晚,连黄花菜都凉透了。
想到此处,孔先生稍微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方才继续说道。
“先呢,若想顺利进入国子监学习,必须得先通过国子监组织的严格考试才行,而且就算成功考入,也要根据成绩被划分到甲、乙、丙、丁不同的班级之中。”
即便是从丁班顺利毕业的学子,那也称得上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人,日后谋取一个小小的官职绝对是不在话下。
孔先生言罢,脸上的神色微微一黯,稍作停顿后,方才接着道出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忧虑之事。
“再者说,这国子监的学费着实高昂得吓人呐!每月竟然需耗费整整二百两白银,而谦儿尚且年幼,倘若就这样一读就是十年之久,所需费用简直堪称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虽说能够瞧得出谦儿的生母高氏以及其胞姐,貌似手头还算宽裕,在这座小镇之上也能算得上家境殷实之户。
然而,一旦去到那京城之中,尤其是在上京这般寸土寸金之地,这点钱财恐怕连一年的花销都难以支撑。
此乃孔先生最为忧心忡忡且深感遗憾之处。
“老夫这边倒是存有区区几百两银子,可以暂且拿出来资助谦儿,只是,这些银两最多也就仅够维持二三个月而已,至于后续的费用嘛,老夫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孔先生一生桃李满天下,其众多学生之中,不乏现今已步入仕途为官者,亦有不少人已然飞黄腾达。
每逢佳节之时,这些昔日的学子们总会怀着感恩之心前来探望孔先生,并奉上一份份丰厚的礼物和钱财以表敬意与孝顺之情。